“你很好。先下去吧,有事儿本公主再叫你。”叶婉对着那个被她留下的兵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头对四位几乎忍耐到了极限的参领淡淡道:“本公主要去梳洗一番,各位随意。”说完,根本不给那几人说话的机会,扭头就往后院正房而去。
“这…这算什么事儿啊!”李长德愕然地盯着叶婉远去的背影,似是脑子里绷着的某根弦突然断了,他们这一大帮人奔命似的赶来平州,不说抓紧时间商量商量作战计划,她还有心思挑剔住所、还忙着梳妆打扮?一腔莫名的怒火不知如何发泄,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带得那遮住了半张脸的络腮胡子也跟着不住抖动。
其余三人胸口也似是被什么堵住了,齐齐将目光转向蔚凌羽,女娃子不顶事儿没关系,只要不添乱就行,这正经八百的一军主将可千万不要掉链子啊!
“嘿嘿,四位大人看我干什么?也都去洗洗吧,这么些天没好好洗个澡,还真有点受不了呢。”蔚凌羽抬起胳膊闻了闻,蹙了一下眉,然后转身背着手,也施施然地走了。
随着蔚凌羽和叶婉一道过来的兵士们都是阎罗殿的精英,不必吩咐,自觉自动就各自分散开去,不多时就将这座大宅守了个严严实实。这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该走的人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就只剩四位参领还站在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唉!到底是没吃过苦的,真真是辜负了咱们的期望!”王忠颓然地叹了一口气,这一路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点点信心,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很难相信,两个既没有经验阅历也不肯下苦功的年轻人,要如何带领大军取得胜利?就凭那还未来得及转化为真本事的天赋么?他忽然开始茫然、害怕,整整十二万人呐,他们将何去何从?心下如一片死灰,王忠无心再多做言语,连个招呼也没有打,默默地转身径自离去了。那一刻,他生出了告老还乡的念头。
紧随王忠身后离去的是李长德,他窝了一肚子火,也没了心思再跟着若有所思的黄雄、杨旭刚二人一起唧唧歪歪地商量什么,他最想做的就是痛揍蔚凌羽一顿。
“罢了,尽人事听天命罢。黄老哥,咱们也走吧。”杨旭刚性子最是沉稳,心中再是失望,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语或是举动,他暗暗打算着,蔚凌羽和叶婉既然不堪造就,那就如黄雄先前提议那样做呗,架空了那二人。不管怎么说,箭在弦上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打好这一仗。
黄雄不置可否地微点了下头,他脑中飞快地回想着,这一路上,他仔细观察过蔚凌羽和叶婉,他们都不是那种扶不上墙的人,怎么到了平州忽地就变了个人似的?还有那个靖边将军李海明,说话行事多少也透着些怪异。
对!就是李海明!黄雄眼神蓦地亮了,李海明驻守平州这么些年,不但毫无建树,严格来说还有着不小的过失,难道蔚凌羽和叶婉那些异样的举动,是因为他们要对他出手,才装出一副无知无能的样子来麻痹他?越想越觉得事情真相恐怕就是这样的。炎麟国的兵力比倭国庞大不知凡几,战力更是只强不弱,去年赵兴带兵过来,轻松就击败了倭国来劫掠的军队,还斩了他们好几员将领。一个多年不带兵的人都能取得这样的战绩,他李海明怎么就败多胜少?要说这其间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信,而当今皇上深谙兵事,怎么可能瞧不出端倪。定是皇上私下给了蔚凌羽什么旨意,他们才做出那种不成器的样子来。
略略放下了些心,黄雄心里那一丝丝焦躁这会儿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到分配给他的小院,诚如蔚凌羽所说,这么些天都没有好好洗过澡了,还真是难受得紧,等战事开启,别说洗澡,恐怕连饭都顾不上好好吃,还是趁着现在,好生收拾一番吧。
留在这座大宅中给李海明做眼线的,是个叫阿福的年轻人,他是几个月前投到其麾下的。几个月前,阿福因着欠了赌坊的赌债,被人追着打,碰巧遇见了李海明,他是个极机灵又大胆的,一个出溜上前一把抱住了李海明的大腿,没口子地奉承讨好,忽悠地李海明替他还了赌债,而后顺理成章就跟着他混了。李海明渐渐发现此人很有眼色,做事也从不逾矩,最重要的是极会说话,对他又忠心,也就不大不小把他当成了个心腹。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视之为心腹的人,此刻正恭敬地站在叶婉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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