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湉眼神复杂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潘佑,她知道他是无心的,但是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伤害却又是那么的实实在在避无可避。
此时的她要怎么再去安慰一个伤害了自己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说服自己:他也是受害人。
潘佑抽泣的声音,一声声,磨在她的心尖却又狠狠地压着她内心的愤怒,她有气却发不出来。
愤怒爆发的途径就像被人狠狠地按住一般,她一阵阵的反胃。
“小方记者,求求你,放过他吧,他这一辈子就掌握在你的手上啦……”潘老伯看方湉好久也不说话,手脚并用地爬了过来,像拜菩萨一样不停地给方湉磕头。
“你如果去报警,那他就会被强制关进精神病院,他的农业,他喜欢的东西就都没有了,全都没有了……”潘老伯磕完头,一双手祈求一般抓住了方湉的脚。
方湉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整个身子狠狠地缩了一下。
看到她被惊吓,一旁的潘佑一把拉回自己的爷爷,他下定了决心,要是方湉去报警,他一定不跑。
“方湉,你要是去报警,我一定不跑,我去跟你一起作证,我们去把那群坏人抓回来!”潘佑此刻想的不是要怎么祈求方湉的原谅,他害怕的是那群人再伤害她。
听他这么一说,方湉抬起红透的双眼看向他,他将自己年迈的爷爷护在身后不希望他为了自己失了尊严,他坚定而真诚的表情没有丝毫虚伪,他的确就像她说的,还是个孩子啊,可他却在试图保护他的爷爷还有她……
她瞬间目光清明,他原本就是为了救她才尾随而至,他有病她也知道不假,他被他们踢了一脚正中后脑她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孩子不能因为她的事再被拖累,生活实苦,她不能不分好坏不辨是非!
方湉咬着牙,她缓缓地向潘佑伸出手。
潘佑泪眼朦胧却清楚地看到方湉向自己伸出的手,他捆着绳子的双手一把反握住了她那冰凉且沾着尘土的手,就听到刚才一直默不出声的方湉那饱含委屈的哭泣,自喉咙一丝丝地溢了出来……
片刻,终于能够控制住情绪的方湉,吸着鼻子,一抽一抽地给潘佑解去手上的捆绳。
她哭腔浓重地说道:“我不报警,今天的事,除非我让你说,你就谁都不能说!”
方湉话音刚落,潘老伯二话不说地又对着方湉磕下头。
“可是,那些人还会来害你吗?”潘佑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记者的工作本就危险,我以后会注意保护好自己。”方湉绝口不提事情的真相,她不愿让他们知道得更多,徒添烦恼罢了,根本也帮不上忙。
……
三人收拾了一下,走回了潘家的小屋,方湉收拾了一番之后,潘佑用自己的自行车把方湉送到大路上,她打了车,回到报社的宿舍。
路上,她还下车买了事后避孕药,买了几根冰棒。
回到宿舍,吃了药,用冰棒敷了红肿的脸,再把身上贴身的衣物用袋子封口装好,她细细地将自己洗了一遍后,坐到了电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