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方湉就觉得身上的人被人一把拉起摔到了地上,待她惊恐地坐起身子就看到一串人冲进她的房间。
而最先进来的小正已经将一个男人反手扣在了地上。
方湉睁着眼睛抱着被子,脑子里一片的空白,就在她呼吸都还没有平稳下来的时候,就见关子武从腰间抽出一支手枪以极快的速度一枪打在了地上那人的脑袋上。
喷射出来的脑浆和血液贱了一墙一地……
方湉杏目圆瞪,惊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缩在床头浑身不停地发抖,她觉得自己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喉咙就像被心脏顶着一样无法呼吸却又恶心得想吐。
还没等关子武把手枪收回,从门外赶来的龚汉文一个大巴掌就扇到了关子武的脸上:“谁让你当着她的面杀人啊!”
龚汉文眼眶发红地盯着床上明显已经被吓得不行的方湉,眼里狠厉的怒火像喷火枪一样猛烈。
“这样她明天还怎么打比赛?!”龚汉文又是一脚踹到了关子武的身上,关子武只能唯唯诺诺地低着头乖乖挨打,一声都不敢吭。
“我带她换个房间!”小正快步上前,用被子裹着她将她抱到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那人一定是对手安排过来的,为的就是干扰你,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小正将方湉扶坐在床上后,双手扶着她瑟瑟发抖的肩膀对她说道。
方湉定定地看着小正,来之前程博跟她说有危险,说有枪的时候,她其实有预想过情况,但是她此刻发现那些预想都是苍白的,都及不上她刚才亲眼目睹的那一切的万分之一。
“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有事的。”小正看着方湉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满的泪水眼看着就要溢出来了,他紧了紧眉头,他实在没有什么安慰女人的经验。
听到门口有人进来,小正便马上坐离了她一段距离,扶在她肩膀上的手也放了下来。
“小正,你拿点安眠药给她。”龚汉文走了进来,吩咐小正。
小正见是龚汉文,忙站起身说道:“龚总,安眠药太累了,会影响她明天的发挥。”
“可是她要是今晚不睡,明天也根本打不了,对手都不是吃素的!”龚汉文厉声说道。
“我今晚就在沙发上陪她,我自己也打球,我知道安眠药的副作用。”小正还是在尽力说服龚汉文,他知道龚汉文的安眠药跟普通的不是一回事。
小正说完,目光随即移到了方湉脸上,希望她能看到自己的眼色。
可是方湉一直还是刚才那种目光呆滞的样子,她头抬都不抬一下,就像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般。
“你看她这个样子,给她药!”龚汉文一声命令,后面就有人拿着药丸走了过来。
那人将药丸放进方湉嘴里,紧接着给方湉灌了一口水。
“你今晚就在这守着!”龚汉文见药丸喂了进去也算稍微放了心,吩咐小正保护方湉后便走了出来。
其余人也跟着龚汉文走了出去。
门刚关上,方湉便飞一般冲向洗手间,将嘴里的药丸吐了出去,然后用清水漱了好几遍口腔。
“你做得很好。”站在她身后的小正看着终于将口腔清理干净的方湉,轻轻说道。
“我听到你反对,就知道我不能吃。”
“是的,这药副作用太大……”
小正没有跟她说明到底有什么副作用,但是方湉心里多少都能明白,她脚步不稳地走回床上,抱着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裹了起来。
小正见她上了床便也躺到了一边的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快点睡吧,后面几天有得你辛苦的。”
没多久,小正就听到那被子里传出来的抽泣声,隐隐的,低低的……
“你想哭就大声哭,别憋在被子里,没氧气。”小正对着那团瑟瑟发抖的被子说着,心疼但无力。
方湉猛地掀开被子,抓起床头的电话就拔了出去。
洢水榭的凌晨3点,萧默睡得迷糊,手机响了起来,习惯了被半夜唤醒回去医院的萧默看都没看手机屏幕就接起了电话:“喂。”
萧默等着电话里的人说病情,只是,等了好一会之后,听到的却是一句可怜兮兮的话:“萧默,我怕黑睡不着……”
萧默人整个就清醒了过来。
“你那边几点了?”萧默看了看时间。
“一点,我睡不着,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一直说到我睡着可以吗?”方湉吸了吸鼻子,她抱着话筒,想象着自己抱着萧默有力的手臂,委屈巴巴地请求着。
“跟你说话你不就更睡不着了吗?”电话那头,萧默的低笑声传了过来,浑厚好听又迷人。
“那怎么办,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唱个歌?我听着好吗?”方湉继续恳求。
“讲故事和唱歌都不是我的长项啊……”萧默真的被难住了,他打开床头的台灯,看着床头柜上方湉的照片摇了摇头,嘴角溢出一丝怜惜的笑意。
“那就一直跟我讲话吧。”方湉揉了揉眼睛,她是真的困,但是又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是刚才那可怕的画面。
萧默穿了拖鞋走到书房打开电脑,他想到一个好办法。
“我给你放点轻音乐,然后呢,给你念点好听的诗,怎么样?”萧默建议道。
“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方湉在电话那头点点头。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
“……”
“湉湉,睡了吗?”萧默念了半小时的诗之后,终于再也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