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的修炼,还有五百年的布局沉淀,前辈有这个把握,这般冲出去就能将披着你的皮,看上去无比名正言顺的‘明月阁主’推翻么?”
婵一下就愣住了,她竟然想的还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明白么?
“前辈,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暗中养好自己的爪牙,在最有把握的时候出手,一击必杀,全身而退,这才是复仇之道。”时映雪见婵都呆了,踮起脚来替她理了理一团乱糟糟的发尾,一边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秦王三十六年范雎被人陷害,魏齐疑他谋反,将他打的半死。范雎伤好后离开自己家乡游说秦王,受大用,秦王四十六年,范雎杀掉魏齐。”
见婵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时映雪好脾气地继续说道:“我在凡界的时候看了不少野史正史,从前历史上,有许多前辈可能不知道大小国家,还有一件例子,我觉得前辈也可一听。秦惠文王最为宠幸的相邦张仪出身魏国,在魏国多处碰壁,甚至被人羞辱穷困潦倒窃玉为生,被打了个半死;张仪不服,动身前往秦国,最终成为秦惠文王最为宠幸的重臣,助秦国合纵连横,一雪前耻,将魏国打了个落花流水。前辈知道这是什么么?”
婵摇头,时映雪便笑:“张仪窃玉之名有幸得于斯国,将来如遇明君必以窃国雪耻。”
她说话一贯温声细语,嗓音软糯,婵躁动的内心也渐渐安静下来,不由得去听时映雪说的话,这般一听,才真正觉得自己太过急躁,连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都比她沉得住气。
“是,你说的是。”婵不见之前怒气冲冲的样子,仔细看她双眼之中尤有感慨。“你比我懂得多。”
时映雪不置可否,不仅仅藏锋谷灭门一事,当初桃柔佩雅、还有姚琳琳对她多番欺辱之事,她并非不气,也并非不想回击。
兴许她的性格从小就是如此,做事之前总不是由着自己的怒气支配着自己的行为,往往是思虑过后,得出一个尚未平稳的法子。
藏锋谷的事情已经和婵说过,这桃柔佩雅,也是她仔细想过的。这两人粗俗不堪,满嘴脏话,和这种人多说一句都是掉了身价,时映雪初来乍到的,境界又比不上她们,时映雪拿头去和她们争?何况她们背后的靠山可是掌门!藏锋谷的规矩早已被视若无物,在这样的宗门之中,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她就在暗中看着这两个蠢货,慢慢地将自己作死。
倘若当初将她卖给吴冲山的事情没有发生,桃柔佩雅也没将自己给作死,总有一天时映雪也是会动手的。
无关心气,不过是一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弱气小姑娘最合理的选择罢了。
两人都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一时间安静非常,还是时映雪先开口,将这份令人窒息的寂静打破:“前辈,咱们这是往哪儿去?”
“去找元浅阿。咱们既然准备好了一层层将此大阵解开,那就当从最上面开始,第一重不就是元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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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映雪与婵找到元浅的时候,她并没有认出来婵的障眼法,反而又预备着故技重施。
时映雪才笑了一声,婵就直接伸手把元浅从一团虚无之中给抓了出来。
已经成为鬼的元浅被婵一下子提了起来,不过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处,等元浅周身的鬼气散尽的时候,就见那小娘子被婵倒提着脚踝,裙子倒罩着,也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东西。
婵将自己与时映雪的障眼法解开,又将被自己倒提着的元浅给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