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把玉笛放在时映雪手心里,有些感慨地说道:“映雪,你不恨我吧。”
时映雪连忙摇头:“怎么会,我已经很感激了,若不是有你,我早已死了好几回了。”
涟漪忍不住摸了摸时映雪的头:“时间这样快,我只感觉自己睡了一刻,你却已经比我高了。”
这样莫名的感慨让时映雪有些心里发慌,总觉得涟漪要说什么她可能接受不了的事情。
涟漪却没有直说,而是看着时映雪手心的那支玉笛:“这是我从前做泽灵的时候搜罗的天下奇珍之一,其中有一百一十一种不同的音律,是我的法器,功法精深,现在就转交给你,里面有我的精血,与我心意相通,希望它能好好保护你。”
涟漪能够保护时映雪的周全,如今却要把自己的法器交给时映雪,她是要去做什么去?
“你要走了吗?”时映雪心里一紧。
涟漪有些抱歉地看着时映雪,点了点头道:“是的。”
“何故要走?”时映雪有了涟漪的准确答案,倒觉得安定一些了。
涟漪要走,时映雪心中觉得有些意外,却没有多少不情愿。
她一直都是一个很顺从自己身边人心愿的人,尤其是这个人是时映雪所欣赏喜欢的,那就更加如此。
强留并不美好,倘若涟漪觉得离开她会过的更好,时映雪便愿意送她离开。
“事情太长太难,我没法子和你从头说起,不过我依稀记得我认得你的时候还和你说,灵兽是没有感情的,其实不然。”涟漪目光之中有所追忆,她好像在看着时映雪,又好像在透过她看着什么人,“那不过是有人取走了我的一切,还将我的爱人之心也一同取走了。我重伤休眠数万年,让那人逍遥法外,用我的心作威作福,一直无能为力。如今与你相熟的这些年,我已重新将爱人之心蕴生。”
爱人之心?
这个概念对于目前的时映雪来说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不过涟漪也不求她明白,只是含着笑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人并非只有一颗心。”
“我的心回来了,于是我的爱与恨,我的怒与悲,都一同在我滚烫的胸腔之中归位。是我的,别人求不来,就算那颗心已经多余,我也不想令它为人所用。”涟漪目光之中的神色过于复杂,复杂到时映雪大约只能辨认出怀念、感慨、悲愤等种种神情。
“那你此去顺风,望万事胜意。”时映雪笑了笑,她仔细地把涟漪的模样印在自己的眼里,却又上前去将笛子还回到涟漪的手里。“你是遗世的上古灵兽,更是大川泽灵,怎么能把自己的法器留在我这里。有人负你伤你夺你之心,你这回再寻他,当让他知道,即便曾被他所伤,如今归来,还是曾今福泽八方的泽灵涟漪。”
涟漪以为时映雪会伤怀,会挽留,甚至会阻止她走,她甚至预想过一百种时映雪拒绝她的言语,也已经想好了各种说法,更甚是拿出自己的法器想让时映雪放行——时映雪不让她走,她是走不了的,两人的契约受天道庇护,牢不可分,只要时映雪心念一动将她留在原地,她是挣脱不了的,所以她一开始就拿出自己的法器,想令她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