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周围仿佛听到一个声音,是她十分陌生的。
她开始机械张皇地四处张望,可周围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她仿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吗——看不见了也好。
她想要苦笑,但自己的脸上终究只能勾起一个应和说话之人的完美笑容:“您说的是。”
最终她还是看见了一束绿光,仿佛有人走到了她面前。
一双冰凉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最后一只冰冷的手钳制住了她的下巴,狠狠地捏着,没有一点儿感情,也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这冒犯的动作丝毫没有令她这具身躯感到任何不快,反而令她觉得,自己活该如此。
是啊,需要什么怜香惜玉呢。
她早已经不是人的,如今她是鬼王——是旁人无往不利的利器。
她的所有思想,如今也不配在这具躯壳之中存在了。
她的身体终于跪在了来人的面前,俯首称臣,柔软乖顺,仿佛是这世上最听话的——一条狗。
那个人笑了笑,道:“也不知主上看到你是否会觉得高兴。”
高兴?
这世上还会有人因看到自己而感到快活吗?
周围有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音,刚刚那个抱着镜子仿佛格外话多好奇的那个侍从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主上与夫人有什么关系么?”
“没有关系,也有关系。”
一句轻飘飘的话,什么也没有听懂。
来人已经走了,她终于开始随意在这个自己从前根本不能走出去的院落里左右走动着。
但这具躯体做的一切都并不是和她的抑郁相关的,“她”只是仿佛领主一般地四处逡巡了一番,便安静地坐下了。
她坐在了院子里,周围便再也没有人敢靠近。
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心中还有什么涌动着。
新一任鬼王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思想,也有些嫌弃自己这目前来说过分柔弱的身躯。
鬼王总觉得自己的意识之中仿佛还有一个薄弱的几乎快要消散了的灵魂。
自然,那个灵魂与伟大的鬼王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鬼王并不在意这样一个对自己来说丝毫没有威胁的灵魂。
所以她还是十分宽容地观察了一会儿自己脑海之中的这个灵魂,有时候也顺从她的意思做出一番动作。
比如现在,鬼王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抬起了手,红唇之中吐出一段低沉鬼魅的喑语,随后她的掌下浮现起层层黑气,在黑气剥蚀之中,出现了一只白衫小鬼。
好像是追魂引?
不过追魂引对鬼王来说不过是小儿科一般的东西,也不知从前脑海之中这个分外可怜薄弱的灵魂为什么会用追魂引,更不知她要用追魂引做什么。
小鬼仿佛对鬼王的出现非常惊讶,它为数不多的意识在辨认鬼王上已经毫无作用,最终只能呆呆地看着鬼王,道:“您要让我找的人,我又跟丢了。”
跟丢了?
鬼王并不能想起来自己曾经让小鬼去寻找过什么人物,不过这也不重要,鬼王以后也不再需要去找这个人了——这具身躯如今是全新的鬼王所有,而不是从前那个懦弱自私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