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一个喝了酒昏在原地的男修。”
玉楼春却只是随意地找了个椅子一坐,也不看探月仙子的神情,更不看自己——她的目光涣散虚无,没有焦点,冷淡而机械地将回答告诉探月仙子。
“男修啊......”探月仙子故意拉长了自己的音调,忽然就凑到了玉楼春的面前,问道:“你不是最讨厌男修吗,怎么,今日这个你不杀了?”
“师尊要查酒坊的事情,弟子不敢随意杀了。”
玉楼春冰冷的脸上什么神情也没有,却低下了头,鬓边的长发将她半张脸遮挡住,也挡住了她凶气四溢的双眼。
探月仙子笑了一声:“你说的是。”
随后长久的沉默便在玉楼春的洞府之中蔓延,探月仙子不再说话,玉楼春也不想说话。
她有些喟叹地打量起自己的洞府,目光在四处划过,落在院子中央一个大水缸上的时候,有些阴鸷的神色在双瞳之中闪过。
那大水缸之前也并非是水缸,而是种着牡丹花。
整个院子之中一共有三个大缸,分别种满了玉楼春、洛阳锦、青龙墨。
三种截然不同的牡丹一同开放的时候,满园春色,美不胜收。
而如今这三个大缸已经荒芜了两个,其中盛满了淤泥,还有下雨时积聚的脏水,昔日的盛景早已消失了。
就算是最后一个还种着玉楼春的大缸之中,原本郁郁葱葱的玉楼春也早已进入了苟延残喘的状态,整株牡丹花都半死不活的,叶子枯黄了大半,更是一朵花都不见。
当年玉楼春层层叠叠,洁白如雪,如今也什么都不剩了。
玉楼春看着那一院子的破败荒芜,目光之中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
探月仙子叹了口气,忽然就走到了那种着玉楼春的大缸前,手中灵气乍现,手腕上系着的银铃更是随着她手腕的抖动倾泻出阵阵悦耳的铃音。
大缸之中半死不活的玉楼春却在这铃音之中恢复了生机,在灵气的催动下,竟结出了一朵花骨朵儿,仿佛在下一刻,这朵珍贵的牡丹花儿就能开放,重新带来满园香。
玉楼春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讽刺一笑。
然后那原本还在灼灼开放的花骨朵儿瞬间就枯萎下来,还未开成,便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师尊,阿锦和墨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声音终于打破了长久的静寂,玉楼春的话语之中仿佛带着难以自抑的痛苦,她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疼痛。
“她们啊......”
探月仙子回过身来,踩过那早夭的花苞,毫不留情地将它碾成一团脏污,走到了玉楼春的面前。
“你听话一些,她们自然会有回来的时候。”
探月仙子微微笑了笑,手却用力地捏住了玉楼春的脸颊,将她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神情捏成一个完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