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拉扯着络蘅的手,无视了络蘅一次又一次的警告,兀自哭着。
络蘅的耐心已经被络情耗尽了,他一把用力甩开了络情的手,忽然凭空握住了一个如同传音符一般的法宝。
不过这个东西比传音符要大,上头的纹路也要精巧得多,灵气也比一般的传音符要厚重地多。
络情认识这个东西。
这个和传音符没有什么本质区别,不过它的作用比传音符要大的多——此物叫做“广宣符”,能够将所说之话瞬间传遍四海八荒,极为消耗体内的灵气,一般都是境界高深的大能所用。
他拿这个做什么?
络情心里已经有些不妙了,她下意识地想要从络蘅的手里抢夺这广宣符,可她哪里抢得过络蘅?
络蘅直接将灵气注入符篆之中,冷声说道:“我络蘅,柏杨真君,从今日起,与胞妹络情一刀两断,不再过问任何与络情有关之事,死生不复再相见。”
广宣符上灵光一闪,很快这一道符篆就在络蘅的手中消失了——这意味着络蘅的这句话已经成功地传达到四海八荒。
所有清虚界的修士都已经听到了这句话,都知道络蘅要和她一刀两断,再也不做她的哥哥了。
这句话是真的如同惊雷一般,直接就将络情整个人的理智给劈成了两半,她不知道怎么处理,更不明白络蘅怎么会这样无情?
络情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甚至到现在都还在觉得是络蘅太过无情。
该怎么办?
怎么办?
络情的心中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些,终于想起来自己那个百用不倦的法子——装病。
于是她哭着哭着便忽然断了气,掐住了自己的脖颈直接倒在了地上,脸色白地如同金纸一般,嘴角甚至不断地流出白沫来。
按络情的设想,每一次她装病的时候哥哥都会心软,原谅自己做的所有事情,这一次也一样。
但她躺在地上许久,觉得地上的冰凉已经直接沁入了自己的身体里,却还是没有等到哥哥的回答。
怎么回事?
这一次装病不好用了吗?
络情忍不住竖起耳朵来听周围的声音,却感觉周围一片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难道哥哥已经离开了吗?
络情这样一想,心里就已经焦急了起来,忙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着急地打量周围。
果然刚刚哥哥站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影,络情连忙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匆匆忙忙地左右张望着。
还没有找到络蘅的身影,络情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冷笑,声音是那样的熟悉,浑身便如同结了冰一样僵硬起来。
这声音她听了几万年,当然能够听出来是谁。
她僵硬地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处,就看到络蘅正踩着自己的法宝,飘在空中。
“络情,被你骗了几万年,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络蘅勾了勾唇角,不过他这个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我戴在你脖颈上的法宝,能够保证你这一段时间之内身体极为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你躺在地上,是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一切没人知道,躺在地上就能骗骗人么?”
络蘅的声音已经无法承载那多得几乎要溢出来的失望。
络情呆呆地看着他,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络蘅说的这句话还有什么意思。
“能够保证你这一段时间之内身体极为健康”,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过一段时间之后身体仍然会变得糟糕起来,甚至仍然会死?
络情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生命似乎已经不再是无尽的了,这让她恐慌无比,惊恐非常。
她不能死,决不能死!
她呐呐地张了张口,忽然发了疯一般躺在地上哭叫起来:“络蘅!我是你的亲妹妹,你不能不管我!”
“你要记得,你是我的妹妹这么一个关系,并不是你可以用来要挟我的理由。
如果没有我,你早在几万年前就已经死了,就连现在你的最后一段时光,同样也是我花了重金购买回来的法宝赋予你的。”
络蘅现在看络情,不仅仅觉得可恶了,他甚至觉得络情可悲又可怜。
当然,这种可怜并不足以打动现在的络蘅。
络蘅想通了很多事情,只觉得之前自己以为的那些也不过如此。
他仁尽义至了。
络情还在地上不断哭喊着,可是她实力低微,甚至连御器飞行都做不到,只能在地上不断地蹦跳着,却连络蘅的衣角都摸不到。
络蘅在她头顶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可笑。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当年络蘅教过她很多次修炼的要诀,她却因为懒惰不愿学习,找了各种借口,络蘅稍微说的急了,她便又哭又闹,甚至装病,就是不肯学,久而久之,络蘅也已经完全放弃络情了。
倘若那时候她学会了一些修炼,至少这时候能够御器飞行追上自己。
脱去了对妹妹的垂怜和保护之心,络蘅现在看到络情,也不过是看到一个又懒又坏,满肚子不正经心思却又蠢钝如猪的人罢了。
络蘅不再理会络情的哭喊了,他转过身就走。
络蘅是大乘期的修士,他想要离开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不见,络情一个连御器飞行都不会的人怎么可能追的上他?
她只能在原地不断地跺脚干嚎着,捏着心底的最后一丝期望,觉得络蘅不会真的放下自己不管,一直在原地不断地等待。
但她等到头晕眼花,等到不知过了多久,没有等到她心中亲爱的哥哥络蘅,而是等到一个执剑而来白衣飘飘的女修。
与她相携而来的是另一个娇美可人的符修,两人落在络情面前的时候,直接叫络情白了脸。
她当然认得这两人,这两人的脸她永远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