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刘黎回到了招待所，衣服也不换，瘫到床上。

“首都的生活，真好啊。”

刘黎想着。

他不仅吃到了饱含秘力的阳数糕，还吃了一顿序列计划特供给天才的丰盛晚餐，里面用了许多药材和掺杂秘力的食物，味道极佳，营养丰富，太好吃了。

南霞还告知他，两天后还有一位第四大境的强者要在京讲道，任何神秘者都能来听。

第四大境数量稀少，且都忙碌，有人出来讲道很难得，也就只有首都才会常见。

首都这里天才多，资源多，配套服务也完善，时常有第四大境镇守，安全问题也得以保证，就连刘黎在得知他可以无限期居住在招待所后，也有点不想走了。

机会，人脉，环境……一切都是完美的。

“之后要不就固定待在首都了？”刘黎忍不住想。

他想起先前待在星城，明明他的工作在那里做都一样，却不愿意待在老家，待家里还不用付房租呢……自己的脑子当时是怎么想的，才会去省会城市挤出租屋？

理由好像有很多，刘黎想，也许是他厌倦了父母看他一整天坐在电脑前，便以为他在玩游戏而非工作，不停唠叨让他出去走走，也许是他老家的基础设施没大城市好，也许是他觉得待在老家的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尽头，就像他看幽海海水中的自己瞬间苍老并且死去。

对了。

刘黎想起来了，当初他想去大城市打拼，好像是为了改变自己，为了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追求更美好的人生。

是什么时候，自己忘了这个愿望，躲在出租屋里过一日算一日呢？

或许是他认清了自身的平庸。

刘黎小的时候，学习成绩并不算好，他总是觉得，是自己没有认真，不够专注，要是不玩游戏不看小说上课不走神不抄同学作业，定然吊打全班全校，可后来他发现并非如此，他本来都快接受自己是个普通人了。

直到《蜕一经》的到来，让他几乎不付什么代价，就得到了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

刘黎感到了恐惧。

他很快意识到这种恐惧是从何而来。

他以前看网络小说时，很喜欢看“系统流”小说，就是那种主角本来平平无奇，突然得到了一个系统，靠着这个和世界设定格格不入的系统，主角一路无敌，走向人生巅峰。

每次看这种小说时，刘黎都有一种担心。

要是某一天，走向人生巅峰的主角，突然丢掉了手头的系统，会怎么样呢？

或许他们的系统本就是某个恐怖大能安排的算计，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会用作嫁衣，最后主角什么都没有，变回了从前那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甚至更惨，直接死了。

刘黎现在就在恐惧类似的事。

《蜕一经》来自无名书屋，先前就被某位客人买走了，可它却自己不修炼，反倒是送给泰勒这样的人，最后辗转到了自己身上。

幽海海水里，刘黎看到了未来的倒影，看到自己变得苍老死去，一颗完美的种子从他尸体里破土而出。

就好像，他只是孕育那颗种子的肥料！

时间过了十二点，刘黎还在焦虑《蜕一经》的事，脑海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滴滴，滴滴。

刘黎的手机响了，有人在联系他，他拿起手机，看到置顶的特别关注好友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很甜的雪花：生日快乐！

很甜的雪花：在吗在吗

生日……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啊？刘黎恍惚一会儿，随后他想起来，是自己社交账号上随便填的一个生日，好像就是今天？

刘黎回复了“在”，对方没声了，好像已经下线了。

刘黎苦笑，她这样打扰自己一下，反倒把内心的阴霾和恐惧驱散了不少。

思绪逐渐放空，刘黎冷静了下来，他已经不是最开始的他了，经历过这么多，他有人脉，有可以依靠的组织，纵然自己的《蜕一经》是某位强者的算计，那位强者也至多不过第四大境，城隍组织和序列计划背后又不是没有第四大境站台！

大不了自己抱大腿嘛，又不丢人。

只是，刘黎还是有些犹豫，他不认识任何一位第四大境，也不清楚第四大境彼此之间的关系，倘若自己是某位第四大境的算计，那其他第四大境，真的会为了陌不相识的自己，得罪另一位同境至强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