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灵气从空气中慢慢被摄入到体内,慕迟正准备运转功法,突然胸口一窒,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师姐!”
“小姐!”
穷途和停晏同时叫出声。
那边的贺兰蘅也懒洋洋地睁开眼看过来,连带着陈虎和叶灵也停下了修炼。
“这是怎么了?”叶灵有些担忧地询问。
慕迟却已经无心回答。她现在头疼欲裂,五脏六腑也如浸在油锅中一般,灼痛得厉害。体内的灵气毫无章法地到处乱窜,她忍不住低低痛呼了两声,用手一直捶头,仿佛这样能好过些。
穷途和停晏试图去抓紧她的手,却被慕迟挣脱开了。
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样子,穷途心疼地眼泪直掉,愤愤咒骂道:“也不知是哪个不得好死的东西,这般毒害师姐!”
停晏强行握住慕迟的一只手腕,试图去用自己的灵气去安抚她体内暴乱的灵气,却不知是不是因这毒发,慕迟体内的灵气暴动起来,硬生生提高了一个大境界,且身上的气息还在不断提升。
“不妙。”贺兰蘅突然开口,难得的正色起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人已到了慕迟身旁。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会爆体而亡。”贺兰蘅细长的眉微微拧起,牡丹折扇合拢,毫不留情地打晕了慕迟。
“我的灵气没办法压制小姐的。”停晏摇头,收回了手,脸色苍白了不少。
“师出同门,自然难以压制。”贺兰蘅不置可否。
一旁的穷途早已被那句“爆体而亡”吓呆了,又听到停晏也没有办法,顿时慌了神,嘴上不停念叨着:“怎么会发作地这么快?明明昨日才刚压制住的!”
何况出谷之前,谷主也留了一抹灵气在慕迟体内,为了强行压制住那毒性的蔓延。
“慕师妹是中了毒?”贺兰蘅却是眸光一亮,问道。
见穷途点头,身后的陈虎和叶灵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诧异。
药仙谷的心尖尖被人下毒,谷主还不能解毒,真是骇人听闻。
贺兰蘅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若是中毒,我倒有办法。”
他从纳戒中取出一只秀丽的镂空赤金手镯,“这是花西夫人从前的法宝,里面含有一道禁制,可以暂时压制毒性。”
贺兰蘅顿了顿,又道:“不论什么毒。”
花西夫人,那可是千年前的人物了。
穷途大喜,忙俯身行了一个大礼,“多谢贺兰师兄今日相助,来日穷途必定衔环结草,以报师兄大恩。”
贺兰蘅边将手镯套进慕迟的手腕上,边笑道:“我救的是慕师妹,你衔环结草作甚?”
穷途一时噎住,难不成要师姐结草相报?那是万万不可的。
贺兰蘅全不在意,安置好慕迟后,垂眸看了看她的手腕。
纤细莹白的手腕处安安静静地套着个赤金镯子。
慕迟的气息也渐渐平定下来。
倒是蛮合适。
贺兰蘅转身前突然这么想。
“你说师兄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花西夫人的法宝?”叶灵悄悄向陈虎问道。
陈虎摸了摸后脑勺,憨厚地笑,“许又是从门口地里挖出来的。”
“……”
贺兰蘅打开折扇,漫不经心地轻轻一笑。他没有再回云舟的另一边去,而是直接懒散地坐在了慕迟身旁。
对上停晏略带警惕的目光,他也没有解释,只满不在乎地敛眸微笑。
穷途心想这贺兰师兄大概是个寡言的性子了。
寡言?
这样说也不错。
很多时候贺兰蘅的话确实很少。若不是出门前玄寂宗的师叔反复叮咛要照顾好药仙谷的小师妹,以他懒散的性格,谁中毒也不关他事。
真是麻烦。
他双手交叉,置于脑后,闭着眼,眉头却蹙了起来。
身旁的人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
很轻,像羽毛轻拂过水面。
贺兰蘅屏气凝神,指尖溢出一丝乳白色的灵气去探查慕迟体内的情况。
没有遇到任何助力,慕迟的灵海平静无波,只间歇透出阵阵黑气。
应是毒性已经浸入灵海,怪不得她刚刚甫一牵引灵气,就引起毒发了。
不是毒发,倒像是梦魇。贺兰蘅侧过头去看,就见小姑娘面色苍白,紧咬着下唇,眉心锁得死死的,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不停扑闪,像是在经历一场难言的痛楚。
药仙谷的心尖尖,怎么会有这样痛苦的梦魇?
贺兰蘅的笑里渐渐浮现出一抹感兴趣的意味。
“噫,师兄笑得好生瘆人。”叶灵偏过头同陈虎道。
陈虎抬眼看了一眼,正对上贺兰蘅笑意慵懒,轻飘飘地斜睨了他们一眼。
他立时坐直身子,认真地道:“没有,师兄笑起来可好看了。”
叶灵嗤笑一声,不做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