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既然提及这些土地,就表示他了解过。他前世官居三品之前,周转各个州县当过地方官,曾官场失意被贬谪到江州府下的县当个九品小县令,虽然不满半年就被重新调回,但他治理的半年里,没少了解这一块的民生情况,土壤这一块自然也熟悉。
冯鸣鸿说的情况他也清楚,当初深入田亩间打听过,江州郊外这些土地跟当初他待的那个非常贫困的小县一般无二,这种土地种什么死什么,勉强成活收成也非常差。当初他翻遍农务书籍和记载,又跟老农打听了解情况,终于在一本记录西南地界的游记里提到一点办法。
在种植庄稼之前,可以种些别的树木花卉,比如鸢尾、芦苇等,如此一二年过去,这些土壤的情况就会改善,或者用大量的水来洗这些土壤。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前世他推行这个政策时也遭受了不少质疑和白眼,但事实证明是可行的。
种植树木花卉是一个比较长期的过程,短期可以加重土壤施肥力度,虽然不能完全改善,但可以增多庄稼收成。
沈湛将这些想法一说,苏黎三人面面相觑,毕竟几人都是不事农桑之人,自然对这些不太懂,苏黎犹豫问道:“云清,你说的这个法子可行吗?”
“自然可行,若是不妥我也不会提及。”沈湛道:“如此不仅能吸纳这些流民为江州人口,还能改善这些‘盐地’。”
“若是能成,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之事。”叶渊也道,不过也不敢乱下定论。
“云清,你同我一道去找家父,听听他的意见。”冯鸣鸿毕竟是由当了几十年官的冯大人教导长大,自然明白此事若成功所暗含的功绩,足够他的父亲官升一级,从地方到中央指日可待。
“走走,我们边走边说。”苏黎捡起大氅就招呼众人风风火火的往知州衙邸跑去。
四个人坐了苏黎家的大马车,一路上又聊了聊一些细节,毕竟安置开荒都是开春之后的事情,眼下这些流民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好。
“这些都是青壮年,好好吃两顿饱饭都是上好到劳力,可以让他们干活换每日吃食。”叶渊出主意道。
“只是冬天里没有农活,都是清闲日子,那有什么活可以消耗这些劳力?”苏黎道。
“江州河道拥堵不是一天两天了,冯大人仁政不愿意征用民夫,干脆就利用好这些流民。”沈湛道:“还有江州城里的清雪扫雪、清扫街道脏污、管理治安,哪里不需要人手,只要给这些流民希望,他们就不是乱民而是一把不错的让江州更加繁荣的好刀,冯大人治理下的江州超过扬州指日可待。”
沈湛画了个大饼,苏冯叶三人都有些心动,几人交谈着一些细节,马车很快就到达知州衙邸。
来到知州衙邸,冯大人这个时候正在跟属官和谋士商讨城外流民的事,这几天没日没夜的,他都没睡个好觉。一想到这些流民会造成的动乱,再想到年底的进京述职的政绩考核,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