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新来到前厅,果不其然见到一袭布衣男子,背着一个藤箧,宛新看到这身打扮的秦书丹,不禁问道,“秦大夫这是把所有的家当都带到京城了?”
秦书丹笑了一下,这个笑包含着深深地决心以及对现实的割舍,“来了就没打算再回去,而且想回也回不去。”
宛新听到这话,俩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此刻竟然有点对自己做法表示怀疑,不知道自己直接把秦书丹拉下水是否真的正确。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宛新别无选择,既然答应了他帮他报仇,就算前方充满荆棘也要走下去。
宛新又问了秦书丹一些沈强的情况,这时花音突然出现在前厅,看到宛新正在跟一个白面书生样子的人攀谈,捂着嘴笑道,“这真是女大有春心,宛新这是渴望嫁人了,这位可是你的情郎?”一番露骨粗鄙的话令秦书丹皱紧了双眉,就算他一直在乡下,那里的村民也是淳朴的民风,大家都对他尊敬礼让,从未听过如此不堪入耳的言语。
宛新看到了秦书丹表情的不适,看都没看花音一眼,嘲讽道,“五姨娘这身份虽然变了,骨子里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这话说出来我听到不要紧,秦大夫听到也无妨,传出去丢的可是沈家的人。而且你还怀着身子,我可不像日后沈家的孩子,跟他娘一样没有教养。”
被宛新斥责的花音,顿时脸红通,指着宛新像骂又不知如何启齿,愤愤的说道,“你等着!”便带着丫鬟消失在前厅。
宛新不好意思的看着秦书丹,“让你见笑了。”
秦书丹倒是不介意的摇了摇头,毕竟这个是沈宛新的家事,与他并不关系,可是刚才那个姨娘真的把他当成宛新的情郎了?秦书丹的俊脸不由得有些微微泛红,宛新只当他赶路有些劳累,并没有当回事,继续聊着大哥大嫂的近况。
“秦大夫,我现在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住在这里,恐为不妥吧。”秦书丹以为宛新要安排他住在沈府,连忙拒绝。
“不是这里,是云来客栈。我们走吧。”宛新也不会让他住在沈府,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还是暂住云来客栈比较稳妥,待她去看看柳凡辰是否已经回京,再跟他商议如何让秦大夫出现在朝廷之上,此事因为发生的急促,如今柳凡辰还并不知晓。
宛新带着秦书丹来到云来客栈,孟掌柜看到宛新,连忙迎了出来,宛新让小二给秦书丹安排一个舒适的房间。秦书丹看到宛新竟然跟客栈掌柜都如此熟络,心中不免有些佩服这个女子,待秦书丹回到房间之后。宛新才与孟掌柜来到内室,与孟掌柜说了一下自己在西凉遇到的事情,以及秦书丹的来历。但并没有提及皇帝即将重病等事,只是说找机会把他送入皇宫。
孟掌柜听罢,不由得咋舌,“秦太医的事情,我也曾有耳闻,你可知道是谁杀害的秦太医一家?”
这个宛新倒是一直从未问过秦书丹,而秦书丹也未曾对宛新提及,既然这么避讳不提,此人定是一个极为尊贵的人物。宛新猜想定是四位皇子中的其中之一,太子自小宅心仁厚,应该不会杀害秦太医;二皇子虽然跟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他自小很少在宫中停留,避讳与宫中大臣有多来往;三皇子是皇后所生,据他所知为人阴险狡诈;四皇子正是秦太医接生,应当不会有此逆行。宛新再三思考过后,用手比了一个三字。
孟掌柜赞佩的眼神看向宛新,“不错,正是他……”
宛新心中并没有任何的诧异,看来这皇宫内,没有一个的手是没有染满鲜血的。唯一一个心地善良的太子,难怪很难在皇宫中生存下去。而那一心想做闲散王爷的四皇子,心中也不一定打的什么主意。
安顿好秦书丹之后,便与孟掌柜告辞,孟掌柜看着宛新欲言又止。看到孟掌柜纠结的样子,宛新知道孟掌柜定是要跟她说一些难以启齿的话,“孟掌柜,你我如今已经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不妨。”
孟掌柜听到宛新的话反而不好意思的笑了,“看来是我想的太多,既然沈小姐让我直言,我便直言不讳。如今沈小姐跟柳凡辰的关系看来很好。只是那柳凡辰……”
孟掌柜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神色变了又变,仿佛下了决心一般继续说道,“他的身份过于复杂,我无论怎么打探他的历史过去,只有他来京城前,在西楚生活的消息,再往前都是一片空白。我孟某人从事江湖百晓生这个职业已经有十余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神秘的人物。既然他能把自己过去完全磨掉,定然不是凡夫俗子,还望沈小姐定要小心。”
沈宛新听完之后,回以礼貌的微笑,“多谢孟掌柜的提醒,我定当小心谨慎,只是如今有一些事情,柳公子可以帮助到我们,所以……”
“沈小姐不必跟我解释这么多,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只是多嘴提醒你一下。此人城府极深,定有很深的秘密。”孟掌柜看沈宛新把他的话已经放在了欣赏航,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柳安阳如今已经死了,现在能为柳安阳报仇,以及找寻玉珏秘密的人只剩下沈宛新,说什么他是也不愿意看到宛新有任何危险的。
宛新从云来客栈出来后,便乘坐马车往柳凡辰的府中走去。她坐在马车上,不禁的想起方才孟老板说的话,柳凡辰的身上的秘密很多,她自己不也是秘密多到令人无法相信的地步?柳凡辰既然能够隐藏自己的出身,定是有他自己的缘由。沈宛新认为每个人都有苦衷,就像柳凡辰也没有去追问她很多未卜先知的事情一样。
正想着,宛新已经来到了柳凡辰的门口,她并不知道此刻柳凡辰是否已经回京。只得尝试着去叫门,刚要抬手敲门,里面便出来一个人,正是那多日不见的谢修天。
俩人相见不由一愣,谢修天对宛新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见是她,嘴角扯出一丝笑,“又是来找凡辰的?”
宛新此时已经感觉到来自谢修天身上的敌意,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从见她第一眼,就对她充满敌意。她对谢修天也没有一点好脸,冷着脸问道,“正是,敢问他在么?”
“不知道。”谢修天丢下了这三个字,便径直从宛新身边走了。
宛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不爱理她干嘛要又要跟自己打招呼。宛新也懒得跟这个怪人计较,从开着的大门自己走了进去,院中空无一人,宛新很奇怪怎么状元府都没有一个下人家丁的出现。她听到一个房间内有动静,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怎么又回来了?”听声音正是柳凡辰。
宛新见柳凡辰在屋中,就直接走了进去。看到平时经常一袭白衣的柳凡辰,如今换上了玄色,一身玄色长袍,袖口处暗绣祥云,腰间赤红腰带,腰带上面挂着白玉官佩。长发如墨披散在玄衣上,因为在家的缘故并没有束发,也没有用任何的发带,不知是不是因为衣服的缘故,整个人散发着逼人的气息。
柳凡辰正站在窗边向外眺望,只听到屋中进来一个人,开口道,“你怎么去而又返,这么平静的日子,你说以后还能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