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个儿子,沈老爷的面色终于有点缓和,“以后这个孩子就在你院落养着。至于你口中的五姨娘,沈家已经没有五姨娘,让她道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
姜氏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心中大喜,这么容易就绊倒了花音?“好,我这就去办。”姜氏临走前不忘了对宛新投来钦佩的目光,但此目光中也蕴含了一些以前没有过的情绪,虽然稍纵即逝,但是依然被宛新准确的捕捉到了。那个情绪便是忌惮。
花音的事情很快就被姜氏处理完毕,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而姜氏的孩子也放在了她的身边,而花音生完孩子,只见了孩子一眼,便没有在看过他的模样。
沈府主人是沈老爷,所有人的态度都是随着沈老爷而改变。因为平时花音骄狂跋扈,她的这个下场不知道多少丫鬟、小厮在私下都暗暗成好。这个是白芷告诉宛新的,宛新笑了笑,“如今五姨娘,真的那么惨?无人问津?”
白芷点点头,“小姐,你又叫错了,她已经不是五姨娘啦。是啊,刚生完孩子,就被丢到了祠堂,那里阴冷不看,听说如今这快入冬的日子,连床被子都没有呢。真不知道花音如何捱下去。”想着曾经作威作福的五姨太,如今落到连丫鬟都不如的下场,不禁令人唏嘘不已。
“我们去看看她。”宛新起身弹了弹身上的浮褶说道。
“什,什么?”白芷惊讶的张大了嘴,那花音对小姐可以说恩将仇报,害的小姐没有了竹子,如今怎么还要去看她?“小姐,去看她做什么?”
“这渐渐入冬的日子,想必她应该很难过,不知道有没有落下病根。怎么也是相识一场,去看一看还是应该的。”说完之后,宛新便走出了房间,白芷连忙跟上去,一路上不停说,没有一个人去看花音,就连曾经的她身边的丫鬟也没有去看过她之类的。
宛新笑而不语,花音现在的下场是她早就预见到的,多行不义必自毙,能怪谁?
祠堂被沉重的锁链锁着,门口并没有任何人把手,可能花音已经轻微道不需要下人看守,宛新摸了摸那锁链,吩咐白芷,“去找找钥匙。”
这时屋中听到了外面的响动,“外面,是有人么?能不能给我一床被子,给我点炉火这里很冷。”
宛新没有出声,屋中的女声见无人回应,深深地叹了口气,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再出声。这么多天,除了给花音送法的人,并没有其他人过来过,她仿佛已经被遗忘了。
白芷拿来钥匙,打开链子走了进去,祠堂依然阴冷如初,宛新透过光,看到一个女子跪在祠堂的正中。她并没有蓬头垢面,也没有衣衫褴褛,可能沈老爷怕对沈家先人的不敬,特地叫人每日给花音梳洗。
此时的花音穿着已经没有了五姨太太的装扮,而是一副沈府丫鬟的样子。她听到身后的响声,慢慢的转过身,已经连续跪在地上的身体已经僵硬。她以为是沈老爷已经想起了她,当她回过身看到的居然是宛新的时候,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
“你是特地来看我落得今日的局面?”花音此时宛如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般。
宛新毫不避讳的点点头,“是啊,我就是来看看你的下场。”
花音没想到宛新竟然这么多直白的承认了自己的用意,“你好狠,我不过砍了你的竹子罢了,你竟然让我无路可走。”
宛新缓缓的蹲下了身子,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好狠?你可知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如今什么都没了。”
花音一声不响的看着宛新,突然发出了渗人的笑声。一旁的白芷听到这个笑声都感到毛骨悚然,但是宛新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的变化。半响后,花音才止住了笑,“砍掉你的竹子,你真觉得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宛新听到这话后瞬间震惊,“不是你?莫非此事你是受人指使?”
“你终于聪明了一点,哈哈,可惜晚了,没想到我因为几颗竹子就落到现在的局面。但是我不后悔,宛新,成王败寇是我一直信奉的观念。我斗得过柳氏,斗得过姜氏,居然斗不过你。”花音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刚生完孩子没有好好养护身体的她,此时显得纤弱不堪。
宛新的心思还停留在方才花音的话里,不是她的想法,这沈府还能有谁能够指使的了花音?突然一个人的面目浮上心头,沈老爷!宛新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
“莫非是我爹他的主意?”宛新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怎么可能是沈老爷?
“我在沈府一手遮天,只有一个人的话我不得不听,那就是沈老爷。可如今他居然没有帮我,居然成为你们的帮凶。宛新,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此时的花音已经渐渐地癫狂,她的眼睛中充满了红血丝,乌青的眼底表示出她最近几乎没有睡眠。
“你说清楚一点,为什么我爹要把娘留下的竹子砍了?”宛新认为就算沈老爷对娘没有了半分眷念,但怎么也不至于情尽于此。就连娘留下的竹子都无法忍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听老爷的,我按照他的指示办事。如今我连我的孩子都见不到,孩子,孩子,我的孩子。”花音的思绪已经渐渐地混乱,早已濒临崩溃的她看到宛新后,最终的释放了自己,也是对沈家失去了彻底的希望。花音开始四处乱走,伸出双手到处摸索。
宛新发现再也没办法从花音口中问出什么,现在的花音明显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宛新离开祠堂的后,吩咐白芷去通知平时看护花音的婆子。
宛新一个人慢慢的往听竹苑方向走,边走心头的疑虑就多上几分,砍竹子是沈老爷的主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也让宛新心中战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