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里竟然感觉到后脖子发冷,这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就连皇后都未曾给过她,怎么宛新只是说了几句话,竟然让她如此不适?“奴婢知道。”
宛新点点头,便不在理会锦里。明月对锦里摆了摆手,锦里才敢起身退了下去。
“小姐,为何要对她如此严厉?”明月不解的问道,“若是真的觉得她碍事,那边还给皇后罢了。”
“留着她自然有用,何况当初她的确给了我不少帮助。”
“小姐,你就是这么善良,总与人为善。”
善良?曾经的自己可以说是善良,而现在自己步步为营,处处算计,甚至毫无人性。善良这个词早就不存在与自己的身上。
宛新缓缓写完最后一个字,把信仔细的叠好,放在自己的物品中,妥善保存好。
“小姐,这信你不是写给柳公子的么?怎么却要自己收起来?”
“是给柳公子的,但并不是现在。”宛新把信放置好后,寻了一方自己曾经绣的香囊,“明月随我去见一下张淑妃。”
张淑妃?明月进宫以来还没有见过淑妃娘娘,这位娘娘深居浅出,极少露面。怎么今日小姐竟要去找她?虽然明月心存疑问,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跟在宛新的身后。
张淑妃居住在宫中的东边,所住的宫殿名为柔福宫,这里正是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张淑妃不同于皇后娘娘的性格,她没有日日念佛。而是喜好养鸟,她所饲养的玄凤,更是极通人性,甚至可以模仿人说话。这个鸟宛新只是耳闻,从没有见过。直到宛新后来见到玄凤才真的相信,世间竟然有如此通人性的鸟儿。
宛新来到柔福宫的门口,待丫鬟前去禀告。宛新站在院中观察着四周,果不其然,别的娘娘基本都在院中种满了花草,而张淑妃种植的竟然是草药。而这些草药大多数都是可以直接食用的温补之品,其散发的淡淡清香,令柔福宫仿佛置身与百草园中。
“西凉郡君,娘娘请您进去。”前来通报的丫鬟是淑妃娘娘的贴身丫鬟,名为党参。可见张淑妃对于草药的热爱,据说她宫中所有太监宫女的名字都是各种草药,并且还是根据每个人的秉性起的。名叫党参的丫鬟,其性格定是了解张淑妃的脾气秉性,为淑妃娘娘出谋划策出主意之人。
宛新微笑感谢,“有劳了。”
随着党参进入到淑妃娘娘的宫殿,整个屋中散发着艾草的清香。只见淑妃娘娘已经盈盈站在屋中等待她的到来。
“参见淑妃娘娘。”宛新规规矩矩的行礼,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的拜见淑妃,以前数次会面都是在宴会之上,往往都是远远地见了。从未像今日这般近距离接触过。
“快快免礼,听闻西凉郡君身受重伤,本宫甚感挂念。如今郡君身体可好些了?”今日的淑妃娘娘身穿一件简单的素黄色长锦衣,裙摆上用金银丝线绣出了粗壮笔直的草茎,从裙摆一直向上,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绽放的罂粟花,从裙摆一直到腰际,一根玄色的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妖娆,而且还给人一种飘飘仙子的感觉,不沾染一丝凡尘世俗之感。一头长发,用发簪挽了个彩云髻。发髻上插着一根翡翠质地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竟然雕刻成了人参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根人参在头上。宛新也不由得被张淑妃脱俗的气质所吸引,若不是已经有了笃定的证据,她很难把眼前这个女子跟杀人凶手联系到一起。
“多谢淑妃娘娘的关怀,民女已经好多了。在宫中打扰数日,还未曾来拜访娘娘。特地送上宛新亲手缝制的香囊,还望淑妃娘娘不要嫌弃。”说罢,宛新便双手奉上了自己亲手绣制的香囊。
张淑妃连忙接了过来,宛新仔细的观察着淑妃娘娘的一举一动,“娘娘,你且闻闻这个香味是否合心意?若是娘娘不满意,民女为娘娘更换其他的味道,民女初次拜访娘娘,也拿不准娘娘所偏爱的味道。”
宛新牢牢的盯着张淑妃拿起香囊放到鼻下,轻轻的嗅了一下,果不其然她的眼神闪现过一次惊诧,但这个惊讶的神色瞬间便被笑容所掩盖。
张淑妃柔柔的笑道,“本宫很喜欢。”说罢便把香囊交给了党参。
“娘娘可喜欢宛新在香囊上绣制的图案?”宛新指着党参手中的香囊轻声问道,“民女曾经开过秀坊,知道娘娘喜爱草药,便随便寻了一味药绣在了上面。”
党参举着香囊让张淑妃看清了上面的突然,张淑妃看到香囊两边图案的时候瞬间脸色大变,但马上又恢复了平和的神态,抱歉的对宛新说道,“本宫很喜欢,本宫现在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就没有办法在陪郡君了。”
宛新知趣的起身,福了福身子,“既然淑妃娘娘还有要事,那宛新便不在靠扰娘娘。”
直到宛新走出去很久,张淑妃依然屹立在屋中不曾动弹。党参奇怪的看了一眼淑妃,“娘娘,你怎么脸色如此不好?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张淑妃一把抓起党参手中的香囊,在手中狠狠的揉搓了数下,使劲的扔在地上,并且用鞋底玩命的踩了几脚。方才淡漠的神态早已不复存在,反而是一脸的毒辣的神情。
“娘娘?”党参讷讷的开口问了一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是送了一个香囊,怎么娘娘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气?
“你去通知二皇子让他进宫!”张淑妃焦急的吩咐党参。
而此时宛新的心情并没有很轻松,她知道自己方才已经引蛇出洞,现在只要等待蛇头一探,她便要掐其七寸,狠狠至蛇于死地。
“小姐,我看张淑妃没有什么异常啊?”明月惴惴不安的问道,小姐如今主动去招惹了张淑妃,也就是一并得罪了二皇子。敌人在明,小姐在暗,她不得不担心小姐的安危,“若是没有异常,是不是我们的预估错误了?”
宛新冷笑道,“非但没有预估错误,跟我猜想的完全一样,当日下毒之人便是她。”
“什么?小姐,你之前竟然没有十分肯定?那你便跟皇后娘娘说……”明月很吃惊小姐的大胆与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