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琴正泪眼瞧着水云槿站得挺直的背影,突然一道浓浓喜悦苍老的声音传来,“大小姐,真的是你?老奴没看错吧……”
“嬷嬷,是我,我回来了!”水云槿脚步轻移迎了上去,已然没了刚才苍白无色彩的口吻。
“大小姐,你可好?没想到老奴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了,一早就得了消息说你今日回门,没想到是真的!”穿着灰绿色布衣的老嬷嬷紧紧拉着水云槿的手臂,满脸喜悦溢于言表,高兴地有些语无论次。
“嬷嬷,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澜王府与侯府不一样!”水云槿笑得意味深长。
那嬷嬷一听,满是褶子的脸更是笑得裂出了缝,连连说着那就好。
水云槿大致说了些这几日经历的和现况,又将刚刚在前院发生的一切如实说了出来。
那嬷嬷听着叹了口气,带着些感叹地道:“老奴也不明白为何夫人要那么对你,自大小姐生下来,老奴就来了府里伺候,这些年来你是如何过来的老奴都看在眼里,如今你嫁进澜王府,能离开就是好事,总算是老天开眼了!”
水云槿点头,“其实我今日回来,还想将嬷嬷带回王府,以后留在我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那嬷嬷顿时摇头,“千万不可,今日侯爷夫人在你这里吃了个哑巴亏,心里怎能不记恨,指不定在想着怎么对付你呢,这个节骨眼上,老奴不愿给你惹麻烦,只要大小姐好好的,老奴也就放心了!”
“我敢明目张胆在侯府里耍手段,就不怕他们打击报复,嬷嬷不必顾虑,只管放心……”水云槿话还未说完,就被嬷嬷打断。
“大小姐的心意老奴明白,只是要想打听到大小姐乳娘的下落,那老奴就非得留在侯府里不可!”
“嬷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水云槿面色微凝。
“其实这些年老奴也疑惑得紧,大小姐的乳娘与老奴是同一批被卖进侯府,那时大小姐刚出生不过几日,她还是夫人亲自挑选给你的乳娘,老奴与她虽未分在一处伺候,可也知道她说话利索,不然怎么敢卖进侯府。”
那嬷嬷神情渐渐放远,浑浊的眸子里慢慢变得清明。
“从那之后,她带着你整日待在槿院甚少出来,等老奴等人再见到她时,就听她口齿不清,结结巴巴,当时奇怪可谁也没把它当回事,直到你慢慢长大,可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常常弊得小脸通红,侯爷和夫人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你不管不问,没过几年连那乳娘都被打发了,整个槿院只剩下你一人……刚刚听你这么一提,老奴就更觉得这里面不对劲!”
水云槿面色微冷,这具身子小时候的记忆她多数还是记得的,她先前就在想水云槿的身世,若都是侯府的女儿,苏倩怎么会如此狠毒,现在听来更是不得其解。
连嬷嬷都是在自己生下来之后才进的府,那这个府里也无人知道在那之前的事情了!
那有些模糊恍惚的画面一一显现在眼前,一点一滴地割着她的心脏,心里似浪涛翻滚着,迷蒙的眼眼瞳渐渐有了一丝焦距,声音低沉,“嬷嬷能打听到她的下落?”
那嬷嬷点头,“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娟儿是她的远房侄女,虽来往不多,但老奴想娟儿定是知道她的下落。”
水云槿眸光微沉,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唯今也只能这样,要想找一个失踪十年的人,可不是简单的,而且她对这片土地一无所知,“那就有劳嬷嬷了,若得了消息,就让人到澜王府通知我一声,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老奴明白,大小姐快回槿院吧,让人看见你在这污浊的地方,怕是不好!”那嬷嬷朝着院外四处看了看。
水云槿点头,的确不能久留,若被苏倩知道,她肯定会对嬷嬷不利,临走时眉眼坚定严肃地说了声,“我等嬷嬷跟我回王府!”
那嬷嬷笑着欣慰地点了点头,看着水云槿的背影,福了福身一直站在原地。
水云槿走出偏僻的小路,心里还在想着方才的震憾,她只感觉浑身发冷,低着头小脸冰冷一片。
“瞧姐姐裙摆上的泥渍,怕是去了什么不该去又下作的地方吧,可真是有了感情的地方,不顾桌上的爹爹和王爷,原来是跑去念旧去了!怎么?嫁进澜王府不用干粗活手痒痒了吧,本妃还以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浓浓挑衅刻薄的声音突然响起。
水欣茹堵在青石板路的另一头,像是特意等待了许久,今儿个就没一件事让她痛快的,一肚子的火气都存在了水云槿的身上,她今日不是嘴巴很利吗!她倒要看看,被她从小欺负惯了的蠢货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路被挡住,尖酸刻薄又趾高气仰的声音传入耳中,让水云槿心底一沉,猛地抬头,清冷凌厉的眼眸直射向水欣茹,那滔天的怒火一触即发。
水欣茹就是缩小版的苏倩,比之更张牙舞爪,轻狂无知,对付这种货色,她都不屑出手,只是好狗不挡道的道理她不明白吗!清冷微寒声音传出,“没事别犯贱!”
寒冰似的浪潮突然袭来,水欣茹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竟然敢骂她,什么时候?这个没用的笨蛋竟有这么锐利的一面,难道她真的变了,她不信!
“你是否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从前在这个府里你是任由本妃驱使的下作丫头,现在让你行大礼都不为过,以为娘给你几分脸面,就是偏向你了,妄想!还敢在本妃面前摆架子逞威风,你真的以为飞上枝头就能变成凤凰吗!”
水云槿扬眉看着颐指气使的水欣茹,突然就泄了火,她的那点心思就为了争些不值钱的面子罢了,还想像以前那样强势地挥根手指就能压死自己,后果可不是她能承受的,攥紧的手忽然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