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发生在眨眼之间,快到来不及反应,只闻得浓浓血腥渲染开来,极是刺鼻!
皇甫玹抬眼看向窗外,就见一道暗影快速掠过,轻功高绝,身轻如燕,他来不及思虑当下揽住水云槿的纤腰飞出窗外跟了上去。
暗影身形极快,似乎觉出身后皇甫玹紧跟不舍,他身形娇健如暗夜的飞鹰划过天幕,皇甫玹又岂容他逃脱,他将水云槿往怀里紧了紧,脚尖在半空中一点,骤然追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玹终于停了下来,水云槿也睁开了眼睛,刚刚速度太快,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她刚站定,四处打量了番。
暗沉的夜,空旷寂静的山头,乌云将月亮遮住,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时而露出一丝冷芒射穿了树上密布的枯枝败叶,映在了一只鸟的瞳孔中,凄绝而森冷!
山头的另一边一道修长被黑色包围的身影伫立,他负手而立,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你杀了她,是不想让我们听到什么?”半晌,皇甫玹忽然开口。
在这夜凉如水的山头显得极为空旷。
久久又是一片沉寂,暗影依然保持着不动。
“或者你能告诉我们什么?”皇甫玹声音极淡。
“你们不该知道!”暗影终于开口,却是声音凉凉听不出丝毫情绪。
“该不该知道不是你来你决定的!”话落,皇甫玹看了一眼水云槿,忽然足尖一点,飞身而起。
暗影终于转身,他脚下一动,闪身也上了半空,两人直直迎上。
水云槿看着两人在半空中相碰,招式凌厉,变幻多端,让人眼花缭乱,她想看清暗影的真面目,却是只能看到一张银色面具,在丝丝流云下泛着冷凝的光。
暗黑的夜幕忽然骤然一亮,两人双双对掌后各自退出数丈。
暗影不作停顿,飞身而起,一跃飞下山头不见了踪影。
水云槿上前仔细看了看皇甫玹,才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皇甫玹点了点头。
“那苏倩如此对我倒也说得通了。”水云槿有些苦笑。
“或许不止如此!”
水云槿一怔,只觉得皇甫玹话中的意味太过隐晦,让她想抓不住什么又如潮水一般退去,再无痕迹,想起乳娘那时突然像见了鬼一样的露出惧色,难道还有什么比她刚得到的真相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还有什么?刚才那人是谁?”
“他不想让我们听的正是我想知道的,如今只有水怀泉才能告诉我们。”皇甫玹淡淡道,那人应该不是及时赶到,却在紧要关头出手杀人,那就说明他原本没想过杀乳娘。
“水怀泉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一切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水云槿眉头紧蹙。
“所有的事皆由水怀泉开始,就从他突然得到重用,或者是水大公子失踪后京城动荡开始,整个京城翻天覆地,正如你所说,一切太过巧合,不像是天意,倒更像是人为,如果水大公子不是被魔教所杀,而是朝中之人铲除异己……”
这些其实只是皇甫玹的猜测,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所有的事。
“你的意思刚才的人是水怀泉派来杀人灭口的?”水云槿挑眉。
皇甫玹摇头,“若他想杀人灭口,又岂会等到现在。”
“是他的同谋所为?”水云槿只觉得牵扯越来越广,又一时摸不出头绪。
“朝堂内乱又岂是水怀泉一人之力能够搅动的,况且得利的人不止是他!”皇甫玹话中意味深长。
“看来一切都和十五年前有关!可我还是不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水云槿声音低沉。
皇甫玹看着水云槿眸色幽暗深不见底,当他觉得就快要接近真相时,却被人抢先将一切斩断,若他所料不差,那人又为何要杀乳娘?为何要掩盖事实真相?难道他不是?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是有人不想他查明事情的真相?
“想知道也不难,去问水怀泉。”
“他岂会那么容易告诉我们。”水云槿想起水怀泉,脸色一暗。
“他一辈子所求的不过是权力地位,若是让他没了一切,他也就没了顾虑,肯定会肆意攀咬,那些他极力隐藏的秘密还能隐瞒多久……”
水云槿点头,的确,只有这样才能让水怀泉挣扎求存,身败名裂!
半晌,皇甫玹看着水云槿若有所思的脸,上前将她拉入怀里,“你有我!或许她还活着也说不定……”
水云槿扬唇笑了笑,略显苦涩,就算她还活着,水云槿也早就不是以前的水云槿了!
“回去吧!”皇甫玹搂紧水云槿,如来时一般一跃而起。
不一会儿,小镇上的巷口里,亦森和季青坐在马车上等在那里,皇甫玹带着水云槿落下,两人上了马车。
“我们去哪里?”水云槿感觉到马车驶动开口问道,如今天色己晚,不是应该等到明日再离开。
“这几日累着你了,我们去王府别院小住几日,就当散心了!”皇甫玹笑了笑,细细的凤眸都染了笑意。
水云槿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撇了撇嘴,想着这人都安排好了她还能说什么,推开了他躺了下来。
皇甫玹贴过去硬是将她圈在怀里,“睡吧。”
水云槿闭上眼睛,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乳娘的话,若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女子是否还活着?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要是不困,那我们就做点别的!”皇甫玹忽然开口,声音低低,打断水云槿的思绪。
“我闭着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不困?”水云槿没好气地道。
“我就是知道,别问我为什么,感觉!”皇甫玹声音又是低了几分。
“那我现在要睡了,你感觉到了吗?”水云槿声音里含了一分调侃。
“感觉到了……”皇甫玹声音忽然哑了几下,话落忽然一个翻身将水云槿压在身下,“我想要…你可感觉到了……”
水云槿小脸一红,又羞又恼,“别乱来,这是在马车上!”
“试试……”皇甫玹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黏在水云槿脸上。
“你疯了,外面有人,而且……”水云槿真心觉得皇甫玹魔怔了还无药可救!
“不用管他们……”皇甫玹声音几乎不闻,微凉的唇重重覆上水云槿沁凉的唇,四片唇瓣相贴,柔软清甜的触感让他心头一滞,不禁心神微漾,贪尝过后更是欲拔不得,炽热缠绵的吻不禁有些凌乱急切。
水云槿呜咽了两声又怕传了出去,只得用手捶着他,可那力道随着皇甫玹加深的纠缠索求变得越发无力,只能任他为所欲为,丝带扯落,锦衣顺滑,肌肤相贴的美好触感令人沉迷心醉,低低浅浅的吟唱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若有若无!
等水云槿醒来时,她已经睡在床上,屋外阳光大盛,透过綄纱的窗子洒进房间里,将屋子里奢华的摆设,墙上的山水墨画,绿色的盆栽,雕花的屏风,软塌等看得一清二楚,想来这里就是王府别院了吧。
水云槿起身,丝被滑下,露出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深深浅浅的粉红花瓣,连手臂上都布满了,她看着真是恨不得咬死皇甫玹,那个索求无度的混蛋!
半晌,她有些费力地穿上了衣物起身。
此时就见皇甫玹满面春风,笑意浓浓地走了进来。
“这次醒得早了些。”水云槿听着这话双腿显些站不稳就要跌倒,醒得早还得感谢他手下留情吗?
皇甫玹适时地将她搂在怀里,眉眼飞扬,“我脖子以下被你咬得惨不忍睹,你可真舍得!”
“自找的!”水云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昨晚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去咬他。
皇甫玹愉悦地笑着,“饿了吧?去吃饭。”
话落打横抱起水云槿走出房间。
雅致的花厅里,桌前早己摆好了膳食,水云槿也真是饿了,也懒得跟这人计较,反正也理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喝了皇甫玹递到嘴边温度正好的鸡汤,盘子里他挑了鱼刺的鱼肉青菜,难得的吃了不少。
皇甫玹只管在一旁服侍着,满脸笑意。
膳后,别院里的管事将皇甫玹请到了书房,水云槿吃得有些撑,便一个人在院子里走动消食,这处别院面积很大,它更像是一个园林,一眼望去一目葱葱郁郁,枝繁叶茂,亭台楼阁,美不胜收,微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池塘里被睡莲铺满,鱼池里养着五颜六色的金鱼。
水云槿上前,拿着鱼食喂着鱼儿。
这样的午后宁静悠然,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
许久,水云槿放下手中鱼食,正欲转身,只觉一道拉长的身影向她慢慢走来,她只以为是皇甫玹,转身一看,竟然是个身穿墨衣面罩银色面具的男人,一时间微惊,他不正是昨夜的暗影吗?
他竟然跟到了这里,看着他脚下不停,水云槿厉声道:“站住!”
就在这时季青亦森现身。
面具男人黑漆漆的眸子始终放在水云槿身上,他单手成爪伸向水云槿,就在这时,一道白月光飘落,水云槿只感觉腰身一紧,她已经被皇甫玹抱着退出了数丈远。
再看面具男人见已经暴露,纵身一跃出了别院。
“槿儿,在这里等我!”皇甫玹放开水云槿,足尖一点,跟了出去。
水云槿看着眨眼消失在天边的两人,眉头一凝,她身上的麻烦似乎越来越多了。
站定半晌,水云槿抬脚走进大厅,在她身后一道白光乍现,以千钧一发的力道直冲她后背,只听得亦森大喊一声,“少夫人!”
水云槿回头一看,那白光势如破竹直飞而来,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电光火石之际,又是一道利剑袭来,直追白光,纷纷向着水云槿而去,不足一尺一距,利剑打落白光,定在水云槿不远处的墙壁上,入木三分。
水云槿看了一眼扭头看向远处,正是蔺寒的佩剑打落了白光。
蔺寒也看了水云槿一眼,见她安然无事,纵身一跃,直直追上那道白光发出来的方向。
看着这一幕,亦森和季青终于松了口气,他们两人离得太远,若不是蔺寒,少夫人这次怕会凶多吉少。
水云槿凝着小脸站在原处一动不动,这次明显是想要她的命,不知道与刚刚的面具男人有没有关系?
蔺寒追出别院,渐到荒凉的树林,他落下满脸怒容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黑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里含着轻挑戏谑的笑意,显然是故意引蔺寒来此。
“你对她出手,就是想引我出来。”蔺寒沉声开口,己是怒极。
“真是想不到,咱们的蔺大左使向来不近人情,更是无心无情,竟然甘心被一个小女子驱使,属下不禁好奇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人能值得您亲自出动守护?”黑衣男人含笑的声音意味不明。
“你背叛师门,图谋不轨,没资格知道。”蔺寒面色极冷。
“属下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但是有人很在乎她,关心她的一举一动,属下自认忠心不二,自然要好好替主子效劳!”
“你藏身京城!”蔺寒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黑衣男人嚣张地大笑了两声,“想不到吧,早在你之前我就已经藏身京城,得到重用,只是让我惊讶的是你竟然也来了,还屈就一个小丫头手上,不过她……也的确不同凡响,能牵动这么多人为她伤神,就连你……”
“你的主子是谁?”蔺寒声音沉沉。
黑衣男人大笑,“我的主子只交待抓住她,其它的我什么都不会说。”
“那就不必再说,背叛己是死罪,你受死吧!”蔺寒本就冷寒的脸似凝了一层冷霜,话落飞身而起。
黑衣男人同样一跃而起,嘴里还不忘道:“上次你手下留情让我逃走,以后都休想再杀我!”
两人在半空交手。
蔺寒的武功明显在黑衣男人之上,这次他也不准备再放过他,只是暗处忽然现身数十个持刀黑衣人,同时飞身而起直冲蔺寒,一番交手,还是让他逃了。
蔺寒立在原地,嘴角紧抿,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片刻,他抬脚离开。
夕阳落下,无限余晖。
皇甫玹刚回到别院就得到水云槿险些受伤的消息,当下大手一紧,快步回了房间。
房间里水云槿随意地斜靠在软塌上,手中握着书,娴静淡雅,似一幅惟妙惟肖的画卷,清雅出尘,温婉如水!
“回来了,你没事吧?”水云槿透过珠帘看着皇甫玹浅浅一笑。
皇甫玹掀帘上前,径直在软塌上躺下扬臂将水云槿揽在怀中,“我该把你绑在身上!”
水云槿苦笑,“我没事,别担心!你那边怎么样?”
皇甫玹将自己埋在水云槿怀里,半晌摇了摇头。
直到晚膳,蔺寒才回来,众人围坐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