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到了北墙下的小花圃,不出几步路就是叶北的藏身处。
见几个男人围成半圆,堵了回去的小道,王玲希这才察觉到异常。
“你们……你们想干嘛?”
——叶北在井下听得真切,这种时候用他健壮睿智的小脚趾思考一下都能明白是什么状况。
“呵……破事儿还挺多。”
他仔细观察着井口的状况,两眼中能见着天上的星光,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他听见男人们吞咽口水,不时低声劝诱的话语声。
“小希呀……”
“你说哥哥几个对你好不好,从进组到演播厅这几天来,恩惠是承了不少吧?”
“你讲讲,这几个哥哥里,你觉得哪个合适呀?”
王玲希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扑面而来的荷尔蒙叫她有些招架不住,放眼看去,男人们眼中都透着隐隐异色,叫做【欲望】。
“合适……合适?”
也不知是装痴还是真傻,这丫头可不打算会几位哥哥的好意。
此时此刻,井底的叶北想了很多。
他是万万没想到眼皮底下这几个灵异剧组的小演员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片场动了演活春宫的心思。
当英雄的心思他从来都没有——
——但眼睁睁看着刑事案件里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就这么在自己面前遇害了。
总觉得有点儿说不过去呀……
略加思索之下,叶北还在考虑另一件事。
要是这姑娘受人欺负得狠了,一时想不开,找了个良辰吉日穿着身红衣了断,在衡阴这地界,到头来还算是自己的白事。
到时候捂着人家脑袋往嘴里灌汤时,两人再见这一眼得多尴尬?
他想了半天——等到井口上的聊天环节差不多了,跳过几句场面话,好比“小妹妹要不要再开心点儿?”“哥几个让你舒服舒服。”之类的污言秽语,直接转进动手卖肉谋福利阶段之前。
这市侩如狐的叶北终于是想通了。
他记得出门前,镜子里的自己曾经说过什么。
“你好!男主角!”
他也记得男主角的功能是啥。
“当个英雄吧。”
他更记得,英雄的本质是什么。
“所以要多管闲事!”
可是……
他多管闲事的方式似乎出了点岔子。
回到犯罪现场。
几个好色之徒将王玲希逼到了井口。
“你们别过来!”王玲希脸上带着惊恐之色,一改之前剧务人员乖乖女的模样。
她拿着工牌当刀子使,胡乱挥着手,要赶开身边凑上来的色情狂。
“哟哟哟……还挺烈的。”
领头一个穿着戏服的小哥,笑呵呵地往玲希身边挤,两只手已经快抓到她的衣袂了。
啪——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井口攀上来一只脏兮兮的大手,拍在井边的石砖上。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叶北。
花圃旁的小树影伴着晚上阵阵阴风在摇动,远方剧务组的昏黄灯光将几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就像是妖怪。
王玲希只觉四周安静了下来。
她看见几个“慈眉善目”的小哥,面目可憎的色狼在第一时间跑了俩,还剩下哥仨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她也听见了,源自身后一声脆响。
“鬼啊!!!”
剩下三人中终于有个反射弧绕着地球一圈刚走完的,喊出这一句丧胆之声。
叶北所见,现场一时只留下了身着官袍戏服的恶,对方拧着眉头咬牙切齿,像是叫人坏了好事,心中的不快都写在脸上。身上的官服是九品海马袍,是个“芝麻官”。
“什么妖魔鬼怪……给我滚出来!”
王玲希自然是吓得不敢动弹,让人扯着手臂拉到一旁。
两人一齐看见,从井里晃晃悠悠钻出来个“人”,正是叶北。
说像是人,不如说是鬼更合适,详细来说应该是《午夜凶铃》剧组的鬼。
那家伙浑身皮肤惨白,不见半点血色,从腰肢两肩和胸口有无数密密麻麻的虎豹纹身攀去后背。
两眼无神,宛如死物。
而眼睛上又有一道断眉疤,凶厉得很。
芝麻官眼一瞪心一横,从袍子下抽出口估摸约两尺长短的尖刀,看掂在手中的份量可一点都不像是道具。
“你他妈装什么呢?”
叶北心道不妙,这铁憨憨居然不吃这招,这下可如何是好?
一旁王玲希也抱着好奇的目光,又要挣开“芝麻官”的钳制,动作稍稍大一点,叫恶掐了锁骨,拉到身前。
“老实点儿,我告诉你!小贱人,你要是敢把这事儿说出去,明天藏在这口井里的,就是你的尸体。”
刃锋一转,直指叶北。
“还有你!”芝麻官吼得唾沫横飞,悻悻作怪。“说话!你都听见什么了!?”
叶北作无辜道:“我什么也没听见。”
“好!”芝麻官听得开心,脸上现出得意之色,“你躲下边吓唬谁呢?”
叶北:“我没躲,就睡一晚,这地儿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