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问下去不是个事儿呀。
叶北心想,考量着得失,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快要落山,自己和这游魂野鬼僵着收获甚少。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罐忘忧茶,拧开了瓶盖。
过路客嗅见那味儿,眼睛都直了,喉头的疤痕跟着骨节耸动,直愣愣地飘了过来。
叶北抓准机会,往鬼老哥嘴里灌了汤。
再看鬼老哥一罐茶汤下肚,气色也不像初见时惨厉,喉头的伤口随着【忘忧】之效作,修复完灵体,伤口也一并也被灵体所忘记。
“艹……爽!”鬼老哥终于吐出一句人话来。
这家伙是喝得爽了,可叶北手中的存货也所剩不多。
“兄弟,这什么玩意儿?”鬼老哥神清气爽之余,下半身也凝练成型,彻底变成了实体。
叶北嫌弃道:“你先找条裤子。”
只见鬼哥哥心念一动,一条蓝色的工装裤攀上他的灵体。
“e=(′o`*)))唉,谢谢啊。”鬼哥哥道谢之余,还报了名讳:“兄弟抬一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叫我小刘就行,以后要有什么能帮衬的地方,我绝不推辞。”
叶北扔了茶罐,给自己点上烟,又递给这小刘一根,续上火。
叶北问:“什么时候死的?”
“零七年。”
小刘还记得眼前之人说过,不多说,不说错。
“怎么死的?”
“上门讨薪,被施工队老板雇了二五仔,把我灌醉了,割了喉咙。”
“案子结了吗?”
“结了,主谋和共犯都判了死刑,我还去现场看了,一枪一个,爽!”
“为什么还飘着呢?想在人间过多久?”
“这不是没人来领我走嘛——”小刘挠了挠头,“——我寻思没人领我,就继续飘着呗,看看美女洗澡,虽然死后没了雀儿,过过眼瘾也好。”
“你还真是个色中饿鬼啊。”
叶北领着小刘上了二楼,边走边问。
“牛杨村里死了家禽?是你杀的?”
小刘连忙矢口否认:“不是!我可没害过人!我也不敢害人呀!”
叶北捂着脸,看来这钱是难赚了,一遭走空,家禽犯病,显然是村民自己的疏忽。
一人一鬼停在阁楼外边。
叶北扬了扬手里的内裤。
“好,最后几个问题。”
小刘佝身笑道:“诶,您说。”
“灯笼是你挂的?”
“对,喜庆嘛,我是过年时死的。”
“麻将呢?”
“自己和自己玩儿,一个人太寂寞了。”
叶北卷起袖子。
“见过这纹吗?”
“没见过!”小刘做惊恐状。
“没见过为什么怕它?”叶北皱眉道。
小刘支支吾吾道:“不晓得……就像是我活着的时候,会怕鬼一样,做了鬼,它就是天敌……贵人您可千万别碰我,我怕碰上了,就魂飞魄散了。”
叶北:“你知道司马瑶吗?”
“没听过……”小刘满脸迷茫。
“啧。”
一无所获的叶北只得作罢,搜查完二楼最后一处阁楼间之后,叶北将内裤扔给了色鬼刘。
看灵体双手捧着小熊内裤,捂上脸狠狠吸了一口,脸上尽是满足之意,叫叶北一阵恶寒。
“好了,你该走了。”
“去哪儿啊。”小刘疑惑道:“贵人,我飘了好久,听衡阴城里的人说,有个本领高强的茶先生,专门抓游魂来炼法宝,手段残忍得很,这才躲着人家来了郊区……我没地儿可去了呀。”
“我就是茶先生。”叶北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早点去投胎吧。在人间呆得久了,心头烦恼越多,你就越容易变成妖怪。”
“茶先生……”
小刘迷茫地盯着手里的内裤,仿佛内心执念去了大半。
“……茶先生,你和传说里的不一样。”
叶北这昼伏夜出的习性,还有脸上的疤,奇怪的行为举止,在常人眼中自然没什么好名声,只是这鬼魂的情绪也太激动了些。
“……你是个好人呀!”
在那狂热粉丝扑上来之前,叶北的右手就按上了过路客的脑袋。
可是——
——看那过路客的眼神逐渐清明不定,仿佛中了催眠咒一样。
叶北这才觉,自己的手臂上,有灵体的辉光隐隐浮动。
一片片玉质鳞片如雨后春笋长了出来,再看过路客的眼神就如同喝了孟婆汤一样,变得安详平静。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看过路客的半个身体沉进地板,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这是?”
叶北看着双手掌心,开合不定如同莲花花瓣一样的鳞片,它们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仿佛在呼吸。
“学会了失忆拳法?”
显然,能熬制出孟婆汤的玉佩,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
……
……
傍晚,他匆匆赶回了牛杨村村委会。交付完任务报告,让村民们自己做好禽类防治。又回到了小五的纸扎铺。
“陈小五!”
他急匆匆地冲进门去,怎料又遭一记重击。
看灵庙中供奉的一座观音像,手中宝镜射出一束刺目神光,直接命中了叶北的眼睛。
叶北只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被烧坏了,魂魄一下子蹦出了身体。
“又来?”小五哥这才跑出门来。
等叶北的灵体回了身,他一个趔趄挂在门槛上,手中落下一张纸。
纸上描绘着玉佩的样子。
“帮……帮我查查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