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摸了摸下巴,找到在厨房偷吃油豆腐的狐之助,拎起它的后颈:“有些东西需要你记一下,明天把记录下的信息给我看。”
狐之助愣了愣,摇了摇自己的铃铛:“没问题,审神者大人。”
推开棺材盖的时候,压切长谷部从外面赶来,他有些焦急地道:“主君,真的要如此吗?”
他们自然能看出政/府的营养液有问题,压切长谷部对于叶清这种明知道有问题还要继续使用的做法感到担忧,又不能强制性制止,只好赶来劝导,希望他能打消意图。
“我自有打算。”叶清道,他没有再多说,伸手拉上棺材盖子,陷入沉睡。
夜中,黑暗涌上,眼前却慢慢浮现出以往的记忆。
刷着白漆的大房子,外面的花园打理的很好,花团锦簇,草地青绿。阳光洒下,是暖洋洋的温度,房子上的白漆闪着晶亮的光。
本应是一个平和的上午,房中却传来哭泣与哀嚎的声音,一簇簇鲜血喷洒而出,哧地一声落在窗户上,慢慢向下滑落。
房间中央,一个小少年被捆绑在那,翠绿色的藤蔓穿过他的四肢,将他绑在原地,只要一动,便会撕扯下一块血肉。
然而他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而是剧烈挣扎着。
“住手!”他嗓音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几乎分辨不出他的话语,像是幼兽的哀嚎。
被他注视着的男人松了手,被扭断了脖子的尸体无力地滑下。此刻他的身边已经积累了不少尸体,男男女女,大大小小大概有五具,而在房间的角落里,还缩着一个少年,面对这血腥的一幕,似乎早就被伤痛和惊恐摄住了心魂。
“为什么要这么做?”被绑在中央的少年问道,在男人收手时,他似乎就勉强平静了下来,一双血眸死死地盯住他:“当初是你送我来的,如今又要杀死他们……我哪里做错了吗?”
他还在急促的呼吸着,身上被撕裂的伤口却急速愈合,只是到被藤蔓贯穿的地方,便被迫停下。肌肉蠕动着,似乎想要将藤蔓挤掉,或者融合在身体中。
“不,你没有做错什么,正相反,你做的一直都很好。”男人走过来,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裤腿扎进高高的黑靴子中。地上满是鲜血,他踩在上面,走到了少年面前。
“你哭了。”他用手指轻轻拭去少年脸上的泪水,嘴角边的笑容渐渐扩大:“自从你习惯了疼痛后,就再也没有哭过,今天却因为这几个人的死亡打破了惯例。”
少年紧抿着唇,他盯着男人,像是在寻找一个答案:“为什么?”
“我是你的教父。”那双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抚摸,男人在他耳边呢喃:“我会教你所有事情,包括爱与背叛。”
“我曾经告诉过你,爱在人类自私的内心前不堪一击,但果然还是要实际体验一下,你才肯相信。”
教父从他身边离开,走向角落,半蹲下身对双目失神的人露出微笑:“你想要活下去吗?”
“活下去?”墙角的少年扬起头看他,口中喃喃问道。
“只要你杀了他,我可以放你走。”教父将匕首放在少年面前。
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少年捡起了匕首,踉踉跄跄的向房子中间走去。他泪流满面,但仍旧颤抖着手将匕首刺进了对方的心脏中。
不偏不倚。
“千明……”被绑在中央的人震惊的看着他。
“我想活下去……”千明道,他碧蓝色的眸中已经不复以往的爱意,而是渐渐转化成了一种别的东西:“我想活下去啊!”
随着他崩溃似的喊声,那柄匕首更加用力的向深处刺去,几乎穿透对方的身体。
心脏处的疼痛令少年几乎说不出话,那不是伤口带来的疼痛,伤口带来的痛楚他早就习以为常,但此刻却觉得无法忍耐。红眸渐渐暗淡下去,泪水不知何时已经停住,干在脸颊上,带来些刺痛。
两年没有动用过的念在身边流转着,眸里的血色渐渐凝固。
千明松开手,捂着脖颈一脸的不可置信。那上面渐渐喷洒出血液,紧接着,他的头颅与身体分离开,咕噜噜的转了两圈,停在了教父的脚下。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教父微笑道,他解开藤蔓的束缚,接住少年无力倒下的身体:“爱是一种多么无用的事物。”
“你也会如此吗?”少年突然问道,他的嗓音恢复平静,带着一股森寒的冷意。
“我也是人类。”教父轻轻笑道,他抚摸着少年柔软的发丝:“但若是有一天小尤诺有了足够杀死我的能力,我不会反抗。”
黑暗中,一双血红的眸子猛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