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牵着李燕婉的手坐在榻上,似乎是因为他来的突然,这榻上仍堆着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挤挤攘攘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建元帝正是心情好的时候,对此倒没有什么不满的。李燕婉眼尖地看到这榻几上还放着她准备绣了送给眼前这人的荷包,这几日她因着心里有事,只胡乱绣了几针,倒是把自己的手扎破了好几下。
东西还没绣好,自然不能让人知道,她佯作羞愧,急声唤到:“依枝,快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双手装作遮羞的样子,将荷包掩了去。
茶水送上,东西收好,大家清场,终于只剩他们两个人了。李燕婉因近期与建元帝的接触还不算少,是以也不怎么怕与皇帝单独相处了。她呀,算是有些悟出来了。她之前担心的怕没话题尴尬,那纯粹是白担心,也不知道这皇帝表面上少言寡语的,怎么私下里跟她在一起,倒是从无冷场的。
莫非是在别的地方混迹多了,经验丰富?想到这个,就生气!
建元帝自然不知道此时李燕婉心里的想法,他还沉浸在下雨的快乐之中无法自拔。“这雨下的好啊,人说春雨贵如油,朕看这夏雨也值千金呐。”
“做皇上真是辛苦,这雨下的少了,要愁干旱无收,要是下的多了呢,又要担心洪涝灾害。可见,这世上就没有称心人称心事。”李燕婉还有些莫名的生气,她也不知道怎么来的,但不自觉的,就在说话中带出来了。听这口气,分明是局外人对局内人的嘲讽。
哪知这正在兴头上的某人根本没察觉出来,闻言还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拉着李燕婉的手不放,叹道:“还是爱妃懂朕啊!世人只道帝王好,谁知帝王亦有心间苦呢。”
李燕婉被他带歪了,想到自己,以一介平民之身,得侍帝王之侧,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和眼红,可是又有谁知道她在这深宫中时时挣扎的酸楚呢。便是自己安分过日,麻烦还会长着腿一样跑过来,躲也躲不过。不是你被它打倒,就是你将它打倒,然后宿命一般地推着向前走。
建元帝见她半晌没有反映,偏头看去,却见她低垂着头,眼眶微红(李燕婉:那是姐睡觉睡的!),像是触及到了伤心事。这可怎么办呢?哄一哄?可是说什么呢?也不知道她为何难过啊?这这这……撒娇他倒是有办法的,这伤心难受,他可就词穷了。
想来想去的某皇帝,最终霸气地将李燕婉搂入怀中,端了杯茶递到她嘴边,柔声说道:“来来来,喝口水润润喉,这多好的天气啊!”
轰隆隆!轰隆!天公不甘寂寞地打了几个雷助兴。
李燕婉刚把茶喝进嘴里,就听得这老天爷如此不给面子,一口水喷了一半出来,险些喷到皇帝身上。
“啊啊,皇上恕罪,嫔妾……”李燕婉忙跳起来赔罪。看他的脸色黑了一半,她也不敢说实话,只得胡乱编个理由:“这茶太烫了,嫔妾一时吃不住……”
“这茶都倒在这冷了半天了。”建元帝的脸更黑了。
李燕婉的瞎话被当面戳穿,脸僵了僵,小声嗫喏:“那就是这茶太难喝了嘛。”我都这么给您老面子了,接口找了一个又一个,人艰不拆啊!
“难喝?你这嘴倒刁的很,上好的春茶还难喝?”李燕婉不找借口倒还好一点,把嘴擦一擦衣服换一换,也就过去了。她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更是让他难堪。哼,朕倒要瞧瞧这茶能难喝到什么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