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满是血的脸上仍然狰狞,对于九溪的问话也只字不答,一脸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九溪浑身就是一个恶寒,“不想说?那就算了,不勉强。”
独眼愣了愣,刚想狂喜,以为她这是怕了时,一阵灵力却猛冲进他的经脉。
脸上喜色都还未褪尽,就被冷汗和扭曲覆满,神情登时诡异起来。
旁边人见状全吓得挣扎着想爬起身逃跑,可他们才一动,庞大的灵压就加至其身,一阵噼里啪啦清脆的响声过后,地上就没一个醒着的了。
除去九溪和正被搜魂的独眼。
“原来他们的目标是银鱼。”
“不过那躲在黑雾里的到底是何人?他要他们抓住我去引银鱼前来是想干嘛?”
“而且这目标是不是选错了?”
比起她,应该挑赵烟芜下手才对吧,这样银鱼都不用引,他自己就会先找过去和他们拼命的。
搜魂术毕竟是强自摧毁类的法术,等碎片似的搜索了一番独眼的记忆后,他就已气息全无。
九溪的搜魂在半路就被打断。
而且早就消失百年的搜魂术,她也不愿让它现在现世。
琉璃钉不知何时浮现在了九溪身边,其上吞吐不定的七彩流光微微一亮,然后就又消失了。
大风忽起,小巷子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出现一簇小火苗,随着大风呼啸,它渐渐吞噬掉整个巷子,九溪的身影也消失在里漫天的大火内。
时间慢慢过去。
小巷子里一直都再没有人影出现。
外墙上的那个摊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得深沉起来,笑意逐渐在眼底消失。
起身,披着的斗篷收敛住他所有气息。
在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他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了小巷子的阴影里。
但此时的巷子内早就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摊主不敢置信地站了半晌,然后就用力咬破指尖,法诀捏起,随着一滴滴血液落下,可却一点灵气波动都没传回时,他的脸色便阴沉到底。
“怎么回事?”
所有被他下过灵气印记的人和宝器全凭空不见。
要不是他进到这巷子里,他都还感觉不到异样,仿佛他的灵气印记毫无异常一般。
怎么会这样!
他心里仿佛有火油在翻滚,惊骇不已。
难不成这龙骨宗内有识破他之人?甚至还有这泼天的神通能压制师祖赐下的法宝?
不,他不信。
他也不能信,不然接下来的行动要怎么办?他还怎么敢去完成任务?但若不完成师父吩咐下来的任务,他都已经消耗了那么多资源,死了那么多珍贵的暗线,连师祖赐下的法宝都带来了,结果若还不能完成,他回去了能有好?
摊主顿时觉得身体冰火两重天,煎熬至极。
可先前也进巷了的那名龙骨宗内门弟子呢?
她去哪儿了?
……
……
此时完全没料到始终裹在黑雾里的人其实就是小巷子外的那个摊主的九溪,正皱着眉尖回到了自己洞府。
上尊?
龙骨宗里可没有什么上尊。
最高修为就是大乘境修士,且多数躲在林断峰内轻易不敢出山一步。
这样的龙骨宗里,哪来的“上尊”?
九溪觉得独眼肯定是被骗了,但他们手上拿的那些又都是货真价实的上等宝器。
为了不节外生枝,九溪是用琉璃钉把它们都烧了,保准别人一点渣渣都找不到。
可她也再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坊市里毕竟鱼龙混杂,她不敢大意,处理完就尽快走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就是不知银鱼到底是什么来头了,不仅宗门内有元婴真人暗暗关注他,现在就连不知从哪冒出的上尊也要引他出去抓捕,这是准备干什么呢?
龙骨宗内的水,看来也不清啊。
这事过了,九溪就没再想,主要是“上尊”两个字让她不安,无关信不信。
九溪下意识便开始避着坊市走,赵烟芜再约她去,她也都借口灵石不够推了。
他们现在筑基中境每月能领五十块灵石,去一趟疏略斋连二楼都上不去的,她这个理由非常让人信服。
赵烟芜的情况也差不多是这样,可她喜欢逛啊。
就算不买,只逛也是高兴的。
但九溪却不,最起码近段时间她是不的。
赵烟芜气恼地戳了戳她雪雪白白的额头好几下,转身走人。
九溪赶忙把石门关上,雁丘外面阵法启动,里面禁制开启,一副我正在闭关的意思。
之后其他人自然就再靠近不了雁丘这偏僻小地了。
流云匆匆,清河无底,玉手簪金菊,露水深重。
龙骨宗缙云之行的人未归,宗门内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数个春夏秋冬过去,雁丘上的草好像都要比别的地方绿些,玉响则是雷打不动的又跑到了这来。
“九九!”
玉响大喊一声,没有反应。
小嘴顿时都能挂个油壶了,可他还是不走。
屁股一坐,直接就在雁丘下摆开阵势,炼制起灵器来。虽都是些锅啊、碗啊、瓢啊、盆啊的,但耐不住它们上面皆有铭文。
若有时玉响再无聊点,他甚至能花半个月的时间在碗上刻个最简单的禁制出来。
这是够有奇葩的……
但现在没人管着他了呀。
在能炼制出灵器来时,宁西长老总算放他出关,再次任他内门外门的乱逛。
只是可惜,现在他什么地方都兴致缺缺,整天就在雁丘下修炼和炼器,比起任何时候都努力,也不再用人整天督促着他,威逼利诱的让他炼制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小河从他的身边流过,发出潺潺的水声。
一鼎小炉摆在面前,各种材料不要钱的投进去,一会儿小炉会冒出黑烟,一会儿又冒出白烟的。
玉响的神情也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愁眉苦脸的。
“这个比例也不对?不应该呀,是哪里错了吗?”
举起炉鼎,细细看去,小团子再认真不过了,但头上却忽地砸下个桃子来,咚的一声,可疼了。
玉响揉着头呆呆地抬眼望去,然后在看见枇杷树下的她时,嘴巴就瘪了起来,再委屈不过。
九溪却笑了,“哭什么,不过几年没见,怎么变得越来越爱哭?你是个哭包吗?”
“才不是,我才不是哭包。”
“那你眼泪掉什么。”
“因为我想你呀。”
因为我想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