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争得就是更大更磅礴的利益,只要稍有差池,那输掉的可不只自己的身家性命,而是他身后那无数的追随者,以及能让人彻底坠落的可一手遮天的权势。
李贵感叹的很。
九溪却只是沉默不言。
站得越高的人,越是争抢不休吗?
那如果是站在整个天地最顶端的呢?那样的存在本身是否就代表了一种灾难?
漫天的火焰,倒塌的兰阴中天,干涸的永生河,绵延不绝了百年的红雪……
九溪猛地就用力捏紧指尖,在李贵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瞳孔里有幽微的七彩流光在闪动。
幽府内,琉璃钉也忽然就暴动了起来。
要不是九溪如今已是金丹境修为,气息也已能收敛得如此隐秘的话,现在的朱雀谷估计要大乱了。
大乘境的修士,神识虽不如金仙上尊那般强得变态,但也是不可小觑的。
他们若感知到琉璃钉的气息,那一场暴乱估计都不能形容接下来的局面。
但好在九溪如今已是金丹中境,对琉璃钉的运用也上了一个台阶,现下若她不完全把琉璃钉祭出,那就算不再炼化一遍,直接动用琉璃钉的灵力,也没人能发现其中的异样。
九溪心绪起伏了好一阵。
李贵虽没察觉,可他能明显发现周围的寒意涌动。
这可就又吓得了他一大跳。
刚刚自己似乎也没说错什么吧,怎么这小祖宗又不对劲了?
李贵心里是真的苦呀,可他偏偏还不敢说出来,这会儿也就只能赶紧缩到一旁,尽量眼观鼻鼻观心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希望九溪能永远想不起他。
山坡上顿时只有微风吹过身后几株树木发出的枝叶沙沙声。
九溪不再说话,李贵自然是大气也不敢出。
四周便只剩下风声还在回荡。
长空万里,乘风好去,只可惜被留下的故人一年又一年的不知归期。直到许久后,久到前面视野里突然就出现了一辆马车,九溪才陡然回过神来。
“那是不是郭家三公子的马车?”
九溪忽地就对缩到了后面去的李贵问道。
李贵闻言又被吓了一跳,可等他听清楚九溪的问话后,也有些惊奇起来,心说这小祖宗和那郭家三公子可真有缘分。
原本几年都见不到一面的三公子,今年突然就频繁出现不说,这两次竟都还被这小祖宗给碰到了?
不过心中想是这么想,嘴上却是不敢就这么说的。
李贵在细细又确认了一遍那马车上的族徽后才点头道:“是,那应该就是郭家的马车。”
至于马车内到底是不是郭家三公子,他可就不敢打包票了。
现在,在九溪面前,李贵是谨慎得不能再谨慎。
九溪此时的注意力也全在前面不远处的那辆马车上。
她这会儿都想,是不是该直接上去认识认识了。
省得一直费力去想怎么接近,还不如直接点好呢。
但话又说回来,这样大家族的嫡系身边,怎么可能一个高阶修士的保护都没有?
她要是真这样冲上去了,会不会连人家的马车都还没接近就被丢出来?
很有可能啊……
九溪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趟任务她再次感觉到接亏了,果然想贪便宜的都不会有好事。还以为只是跑一趟远点的腿,可谁知道竟会摊上这样一件麻烦事。
九溪正心烦呢,前面那辆马车却已经靠近朱雀谷。
后者见到来人也不敢怠慢,连忙就走出两个中年人去迎接。
马车的车门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
“咦?”
九溪刚想好好打量下这涂岐第一美男子的风华时,身旁的李贵却突然惊疑了一声。
“怎么了?”
“呃,也不知道是不是距离过远了,我看着那好像不是郭家三公子啊。”
“不是郭家三公子?”
九溪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她有些意外的再次往前面看去,只见此时的朱雀谷众人,神色好像也有些不对,但却仍是笑脸以对,也很热情。
看来此人就算不是郭家三公子,在郭家里的身份也该不低才对。
不过现下九溪二人离得有点远。
九溪倒是能看清远处的情景,可李贵却就不能了。
要不是他对郭家三公子还算熟悉的话,那也不可能仅靠一个模糊背影就发现异常。
不过也只能到此了。
再想让李贵辨认那人是谁时,李贵就不行了,距离还是太远了些。
九溪也不勉强,只是在原地待了会儿就突然决定回到外围的人群中去。
李贵有些疑惑她干嘛要回去,但这些疑惑都被他很好的收在心里,没有露出一丝一毫,非常配合的再次带着九溪绕出去,回到了外面仍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在这里九溪也能看清远处的朱雀谷众人。
不过终归是比起刚刚的小山坡要费劲些,但九溪也没办法,此时只能先忍一忍了。
而不得不说,郭家的那辆马车着实是太有欺骗性了些。
这会儿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郭家的三公子来了。
众人的热情顿时就被点燃,九溪站在人群之中,感受就愈发明显,尤其周围那些少女们的尖叫之声,她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别的先不说,看来郭家三公子这涂岐第一美男子的名号应该是实至名归的。
不然也不可能引得这些少女如此疯狂。
郭家子弟入朱雀谷不用三试,现在过去也只是物色人才,收买人心罢了,所以逗留的时间不长。
没多久就能看到马车回转。
九溪混在激动的人群之中,随着他们移动,在马车经过时指尖微动,一缕七彩灵力闪现,可还不等九溪把它弹出,一道人影却就抢先出现,连带的一抹雪亮刀光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刺客!”
尖叫声忽然刺破天际。
人潮忽然就爆发混乱和推搡。
许多人没防备之际都被推倒在地,然后踩踏发生,但好在大家都是修士,身体强度非同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只是轻伤,没有大碍。
往无前、有死无生之意的长刀竟就被这般轻轻松松地禁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