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嫂子简直要气的犯病了。她不过是看下去,同情石三妹,好言好语劝她想开点而已。她自己心眼小,想不开,凭什么怪罪到她头上?
公公不讲理,这顶劝人自尽的帽子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扣上来。
住大杂院的都是穷人,当然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柳嫂子撒泼打滚,尖利厉骂。把简家三口对石三妹干出的那些个破事都抖落出来。主要是骂公公是个老混蛋。拿着儿子的钱不给媳妇用,偷偷在外面吃好吃的,还去逛窑子,臭不要脸的老不死。
公公气的当场就要跟她拼命。
柳嫂子又把怒火对准了小姑子。骂她有其父必有其女,也是个臭不要脸的浪货。只知欺负可怜的嫂子,自己却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还故意妖妖娆娆的勾引院里的小伙子,不要脸的贱货。
小姑子当时就捂了脸回屋。
柳嫂子把简家的丑事都吐干净后,对石匠也没好话,指责他听信老混蛋的撺掇,动不动就打老婆。也不想想自己力气多大,把老婆打得作鬼叫,满院子人看笑话。
最后,柳嫂子理直气壮的把石三妹之死的责任斩钉截铁的推给简家人。
经此一役,柳嫂子名声大噪。
简家在大杂院待不下去了,灰溜溜搬走了。
“所以,你就再也没见过女儿了?”听完后,茅小雨知道重点了。
石三妹悲容满面:“是呀。若在还是大杂院,我三五不时能去看看。可是自从他们搬走了,我就再也没见过我的女儿了。”
茅小雨表示同情:“母女连心,又是那样的家庭,你担心是对的。不过……”她话峰一转:“现在过去很多年了,不要说你丈夫,就是你女儿只怕也作古了。难道你没在地府见过?”
石三妹呆呆良久,嗫嗫:“我怎么没想到?”
“什么?”茅小雨跟不上她的思维。
石三妹忽然捂着脸,一遍又一遍的敲额头:“我怎么没想到呢?我,我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茅小雨不知她情绪为何忽然激动,跟花生对视一眼,花生也摇头。
“我,我糊涂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过去了很多年了?我怎么……我的女儿啊!”石三妹面容狰狞:“我早该想到的。”
突然灵光一闪,茅小雨好像懂了。
她声音微颤,小心问:“你,你不知如今是什么世道?”
“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还是民国啊。虽然看到有衣着古怪的鬼魂路过,我也没想多。我,我还以为我的女儿还小呢?”
茅小雨彻底明白了。
石三妹一直沉浸在想念女儿中,可又没什么能力,无法得知简家人到底搬去哪。只好在地府无所事事的飘荡。
她混乱了时间,在独自悲伤,所以一直局限在自己的思维中。
她一直以为女儿还没长大。还要担心她没了娘受苦受难。却不知,时光悄悄流逝,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
她担心的女儿,若是还活着,也得七八十了吧?
可在她的印象中,还是初出生时的小婴儿模样,所以她仍在惦念,仍在发愁。却不知沧海桑田,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