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说明什么?嗯?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就因为录音里提到了于氏集团,你就把这黑锅强行扣在我头上?哪来的道理?难不成以后谁杀个人放个火,只要提到于氏,就都是我于都干的?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于都扬着眉头,嘴里振振有词的狡辩着。
纪泽没说话,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屋里又陷入了静寂。董洁这次感觉能说话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对于都有一种盲目的,没有任何原因的信任。所以她说的话,也是处处有维护之意,她对纪泽说:
“阿泽,看在咱们两家这么好的关系上。你就不要再这样了。你也知道我们于家刚刚经历了大事小事一大堆,本就已经受了不小的打击。你也就别再往你于伯父身上泼脏水了。不要在往我们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家庭再给最后的一拳了。我知道自己一直没什么头脑更没有什么主见。可是自我十九岁开始到现在,与你于伯父相识这三十余载。我自认为可能就算他的所有心思,但是也多少是了解他的一些为人的。他高傲自负不假,做事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也不假。但是他绝不会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尤其是对你哥哥和莫家,他就更不可能了。这几个事它性质是不一样的,性格不好不代表他就会阴险狡诈的去伤害别人,伤害熟人。我与你母亲有着血亲关系,创业的时候,你爸爸也没少帮衬我们,你和娜娜还有莫未,海洋他们,这群孩子关系都这么好。更何况我们这些风里雨里一同扶持着走过来的大人呢。如果不是我们这般要好,你们又怎么会有自小相处得情义呢。
是啊,你于伯父出轨了,背叛了我,对不起我们的家庭。这一点,到什么时候我都认,他作风出现了问题,我自己没能留住我的男人,没能守好我的家庭,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可即使他这样三番五次的伤害我,欺骗我,我依然不相信他会去做那种事。阿泽,我和你于伯父不是你与纪家的敌人。私交上,我们两家世代交好,这个关系绝不是你这一段短短的模棱两可的语音备忘录就可以抹灭的了的。论公,我们是合作伙伴的关系,纪家主攻房地产,于家做的是材料供应,我们有什么理由去祸害大伟和莫未他们?一点理由都没有,你就说五年前的祸事是你于伯父策划的,这未免太牵强了些吧。”
老太太虽然直觉上,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才会让纪泽以这样一种形式在今天对于都发难。可董洁说的话,却也句句在理。于都没有理由去策划这样一场伤天害理的事情。更何况,五年前,事情发生后,家里只剩一老一小,纪泽下落不明的时候。是于家的这几个人扶持住了摇摇欲坠的纪氏集团,没有让它分崩离析。一直到纪泽强势归来以后,几个人才慢慢的退出了纪氏。
所以,老太太现在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直在胸间翻涌着。五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白发人不仅送走了白发人,更送走了黑发人的感觉,纵使她再坚强如铁,她也不想再尝试一次了。一个电话,将她一辈子相敬如宾的丈夫。和一直引以为傲的大儿子,。还有那个一直知书达礼,为纪家生下孩子的大儿媳,。以及温温柔柔,待她如亲生母亲,马上要真的变成一家人的莫未和她的爸爸妈妈,全部都在同一天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一瞬间阿,老太太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若不是一直都不动的小儿子,和趴在怀里哭的几度昏厥的孙女怡然。她也真的想跟他们一起就这么去了,一了百了算了。人都没了,她还活着干什么。
她比谁都想知道五年前车祸的真相。她也一直不相信,这是一场无预兆的天灾。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不假。一直与人为善的纪家人,怎么可能会遭罪这么一场几乎像灭门一样惨事。
可她又怕真往深了挖,会真的有隐情在里面。那样,她会自责。如果这真的是一个迟了五年的真相,她得有多对不起已经长眠于地下的丈夫和儿子儿媳啊。
想到了曾经,老太太已经满是褶皱的脸上,就留下了一滴一滴晶莹的泪水。她说:
“阿泽,如果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事真的你于伯父有关,你就通通都拿出来。不要藏着掖着,让扒开的伤口等待太久的时间。你说出你的缘由,大家自会判断对错与真假。如果你手里只有这些,那这件事就算了吧。故人已去,就不要再翻了自己的痛苦给别人看了。你董伯母说的对,于都这个人即使在混蛋,也不至于会去伤害你父亲和大哥。他们从来没有过什么争吵或者矛盾。两家公司一直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没有理由,是真的没有理由。你就听我的话吧,好不好?”
刘安安对于董洁和老太太这样似乎有些不信任的态度,有点替纪泽难过。她与纪泽虽然没有相处多久,可她清楚的知道,对于这件事,纪泽一定是有了万全的理由和证据,才会选择在今天扒开这件事,并且让门卫报了警。他虽然外表看着冷漠无情,可他心里比谁都善良。在之前解除婚约的时候,在帮于心娜出头的时候,其实很多的时候,他虽然以一种强势的态度站在那里,可他没有做出什么陷害,伤害别人的事情。这一点从他各种各样的,奇怪的朋友就可以看得出来,纪泽这个人的为人一定十分的正直,优秀。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在没有冲突的时候,因为一段录音去诬陷一个长辈呢。没有道理可言阿。所以,他一定还有后手,只不过他在犹豫。对,他一定是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在今天这种局势下,说出来。他可能怕老太太和怡然受不了,怕影响了于都在于心娜和董洁心里最后一丝好感。可如果真的这样,那么他太难了。所有的事都要他自己扛。刘安安越想越觉得纪泽委屈,越想越心疼的受不了,她抽了抽鼻子,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不要失态,然后她才轻声唤了一声,
“纪泽。”
纪泽听见刘安安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就快速的转过头去看她。他看见了刘安安湿漉漉的眼眶,然后他听见了她对自己说:
“纪泽,你别难过。我相信你一定有未说完的话,卡在嘴里,没有说完。今天事情已经这样了,话已经说到一半了,你不能半途而废。你要还大家一个公道,你要把真相告诉大家。可能,你所认为的对的,并不一定是大家所需要的呢。好与坏,真与假,让我们自己判断就好。你只需要将事实和你知道的说出来,就可以了。好吗?”
于芮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好像刘安安真的认为纪泽手里有什么了不得的,可以控诉是哥哥于都真的做了主谋一样。如果真是那样,划清界限都来不及,她怎么可能再开口帮于都求情呢。可是纪泽到底有没有证据?如果有,他为什么不说。如果没有,又为什么会直接下命令,让门卫保安关门,报警呢。于芮选择了默不作声,一旁冷静的观望着,再做选择。她毕竟已经出嫁多年,即使与于都的关系再好,也不是一母同胞。更何况,于芮的丈夫正在让公司转型,以后能不能再用的上于氏都是个未知数。与其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老实安分是她现在最稳妥的选择。毕竟,她已经得罪纪家太多了。
纪泽听完刘安安的话,只觉得麻木痛苦的心里,像是被滴进了几滴甘泉一样的舒服。他看着于都,说道:
“我一直没有说话。不是因为没有证据,也不是因为想要对你手下留情。或者是看在和于家的交情上,才一直隐忍不说。我只是不想当着我母亲和侄女的面,揭开那表面愈合内里还是血肉模糊的伤口。我以上所说的那些,和我父亲,大哥大嫂他们相比,显得太微不足道了。这样,我也不用等警察来了,我先说出来,让你们心里都明白这些,可能会更好。”
于都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破绽和漏洞,可以让纪泽当证据。所以,他还是一口咬定,纪泽诬陷了他。他气急败坏的对纪泽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