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梁见了,立刻满面春风地道“哦,呵呵,你们三个小家伙啊,还真是不经念道,刚才我还给小李子说,古家的人到底还是古家的人啊,一接到我的命令,这么快就赶来了,辛苦你们了,来,来都起来,一家人跪来跪去的多麻烦啊,我这里就和你们的家一样,都随便点”。古梁的这一番话,说的春风扑面,暖人心扉,如果这里跪着的是三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保准瞬间感激涕零,舍生忘死。
可这三个人是谁啊,这可是古涯城里有名的古家三油条,没进部队前,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两年前就是古梁将他们押到新军营地去的,同时给他们这些古家公子哥,留下的话就是,没有命令,擅自脱岗,就以军法论处,这才让这些要死要活的公子哥们安稳地留了下来,开始祸害要塞基地。
他们经过两年的军旅打磨,虽然看起来沉稳不少,但骨子里那股油气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厚了,不过此刻他们还是摆出了一副军人的风范。
特别是一听说自己可以回朝思暮想的古涯城了,一个个把机车开的飞快,所以他们比侯战预计的都还要快,昨晚古梁刚刚安排下去,他们的部队就进城了,当时他也没有见他们,就命令他们接管城防,坚守城门,憋了一晚的三个人,再也忍不住了,便急吼吼地一大早赶来请安了,希望能“回家”看看。
三个人当然知道这是老族长在客气,但戏还是要做足的,又纷纷坚持跪立道“为了古家的荣誉,我等甘愿出生入死”,这是古家的族训,这时不用何时用啊。“好好,你们终于是让老夫看到了一点点希望,都起来吧,先不要回家,等过两天古涯城平静了,就都留下吧”古梁不想再和他们磨牙了正色道。
“叔爷啊,昨晚家母就捎信来了,让我回家看看,您也知道,他老人家一直卧床不起,侄儿这两年一直未曾尽孝道,请您准许我回家看一眼,就一眼,我立马归队”古山率先哭丧着脸祈求道,“叔爷啊,侄孙儿也是两年没回家了,您那小重孙子都快不记得他爸爸的长相了,您就行行好,让我回家一趟吧”古军马上跟进央求道,“叔叔,我不回去也可以,但求您准许您的孙媳妇来看看我,她已经守在军营门口了,您也知道,我们家一直没后,您就通融通融吧”古远也求情道。
这哪里还是刚才意气风发的三个将军啊,完全就是三个死皮赖脸的泼皮,古梁顿时感觉自己的气血上涌,一阵眩晕传来,他死死地拽住扶手,不让自己摔坐在椅子上。不让他们回去松松是不行的,要不然又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来,他如同赶苍蝇似摆摆手道“去吧,都去吧,中午之前,我会去巡城,如果见不到你们,你们就直接去城防军法处吧”。
三个人立刻起身拜谢,随后乐呵呵地走了,三人个人走后,古梁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冷冷吩咐侍卫长李青地道“青儿啊,这次不管破坏者是谁,只要安全地过了这第一天,我看他再有何种手段,你安排码头帮,给我暗中监视各大帮派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北龙堂,那个野先低调了这么多年,我总觉得这次和他们有脱不开的关系”。
听古梁提到了码头帮这股混迹于市井的暗自力量,李青马上禀报道“大人,昨日从码头上传来这样一个消息,说北龙堂接待了一个大人物,是由北风亲自去接的,随行的有三架黑色战虎,而且可以肯定是军队建制的战机,因为他们的雷达信号很统一”。
古梁听了一愣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李青马上找来了那个被他丢弃在一边,苟彪送上来的报告,递了过去。“苟彪?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古梁看着苟彪的那个潦草签名道,“他是大夫人的内弟,前几年来找过您,当时您只见了他一面”李青解释道,“想不到一个外姓人都这么上心,恩,很不错”古梁看着里面详细的记录道。
“既然连一向都眼高于顶的北疯子都这么地规矩,看来此人来头不小啊,而且时间又是如此的巧合,一来先是赌场出事,再就是城主府失窃,有意思”古梁冷峻地道,“大人,要不要?”李青道,“不行,现在这些帮会都盯着我们呢,一旦我们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们必然人人自危,然后群起而攻之,到那时,整个古涯城可就不是这么容易收拾了”古梁打断道。
古梁沉思了一会果断地道“你马上去给侯战传达我的命令,我已经手书了一封给他的信,让他就不要来给我请安了,直接代我接管古涯城的守备权,顺便将这些消息都带给他,我要休息”李青接过古梁递给他的信,有点不敢相信古梁刚才的话。
什么叫接管守备权啊,这就是说老爷子后面的事,准备不管了,而是全权交给了侯战,这里不仅包括所有的军队,还包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古梁看着有点发傻的李青道“不要磨蹭,老夫我的旧疾复发,已经不能再坚持了,就这样吧,你拿着我的佩剑给他,胆敢违抗的,让他不要请示,直接处理,到了哪里你就说这是我的意思”,古梁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通知守卫,从现在起,我什么人都不见,什么也不管,去吧”。
李青一脸痛苦地下跪道“那我呢?师傅”,“除了你,我谁也不见,既然暴风雨要来了,那就让该跳出来的都跳出来吧,你也机灵点,傻小子,这可是你师傅我教你的最后一招了,以退为进,水落石出”古梁怜爱地道。古梁一生无子,膝下只有这个自己一直视为儿子的徒弟李青,所以还是不忍看到他心里难受,将自己的计策告诉了他,什么人让他最担心,可以说既不是低调的北龙堂野先,也不是那些混迹于市井的乌合帮派,而是哪个四平八稳,做事有板有眼的侯战。
此次侯战的安排,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大部分古家子弟都带回来了,而且浩远堂里几个有名气的猎将也回来了,人数不多不少,刚好一万三千人,这样既可以稳定古涯城的大局,又可以不耽搁新军的训练。古涯城三个半猎王,他一个,侯战一个,野先一个,还有半个就是码头帮和古平帮的两个猎将五阶的帮主,至于那个什么海涯帮,就算了,毕竟那只是一群低等渔民自发组建起来的乌合之众。
这些年他对侯战又压又拉,就是希望控制他,但自己毕竟已经是半截身子在土里的人,族内又一群蛀虫和纨绔,就连自己耗费无数心血扶起来的古平海,如今也是半疯半傻,不成人样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必须最后确认侯战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他只是想做和自己一样的摄政将军,那就给他做好了,起码还可以期望古家以后的子嗣有希望,最不济古家的阴灵殿还可以保留下去,古家也不至于被人家荼毒,这也是古梁的底线。
如果他是想铁的心想造反,彻底取代古家,那他也会拼了这最后的老命,与侯战同归于尽,这样,至少可以警醒古家的那些窝囊废们,而且他们手中还有大军,也可以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侯战此刻已经率领大军进城了,按照规矩,在城主或大将军命令传达之前,他是不能离开自己的部队的,他一丝不苟地开始安排城防,同时等待着大将军的命令。直到他见到了李青之后,他才明白城主府里果然出了大事,看完了古梁给他的亲笔信,侯战波澜不惊地,又关心了一下古梁的身体状况,这才开始行驶手中的权力,不过他始终没有接过李青手中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