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整整一夜的练习,李信便已经能够很熟练地借用拐杖走路了。
不得不说那冯玉郎送给自己赔罪的这根龙头拐杖竟然意外地好用,这倒是李信没有想到的。
就在送走张世超的第二天一早,田文静便急匆匆地来到了李信的病房。
“我说静姐,就算你要来感谢我,也用不着来得这么早吧?”
原本还打算打趣几句的李信一看到田文静脸上那很是反常的焦急神态,顿时便觉得很不寻常,于是便连忙改口问道:“静姐,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然而田文静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连李信听了也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浪子”身份暴露,而且很有可能被日本人抓了!
惊讶过后,李信很快便冷静了下来,“静姐你先别急,先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确切的依据吗?”
通过田文静的讲述,李信才知道原来计划中负责接应林龚的任务她是特别交给了那个“浪子”负责的,可直到林龚筋疲力尽地背着仇生的尸体赶到接应地点的时候他却迟迟没有出现。
这便让他不得不等到许志若和已经被干掉的冯玉郎剩余的那些手下统统撤走之后才离开了蓉信船坞,而这个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
“就因为他没有及时前去接应,就贸然断定他身份暴露,甚至可能已经被抓,是不是有点……”
李信的话还没有说完,田文静便连连摇头,“不,我太了解他的行事风格了,如果不是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如此的。”
话音未落,病房的房门便猛地被人推开,紧接着一个很是讨人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哟呵!这一大清早地就跟医院的小护士拉拉扯扯地,看来你这条腿还真没白瘸啊!”
李信则直接把脸往下一沉,“我说顾云天,你的嘴里怎么总是吐不出象牙来呢?每次不干点讨人嫌的事,或者说点讨人嫌的话你就浑身不自在是不是?”
一边说,李信还一边用眼神示意了田文静一下,后者则立刻会意,默默地退了出去。
“趁我的耐心还没有耗尽,你有一分钟的时间说明来意,否则我立刻叫人把你给轰出去!”
顾云天则撇了撇嘴,“轰我出去?李队长,你好大的官威啊!亏我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个重要的消息,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走了!”
说着顾云天便作势欲走,李信则果然如自己所料地叫住了他,“等等!你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重要的消息?”
顾云天立刻轻笑了一声,“想知道啊?可我现在又不想告诉你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么样!我就是想看看对李家大少爷而言,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日本人的赏识更重要一些呢?”
李信听了不由得眉头一蹙,“什么面子赏识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少在那装糊涂了!要么恭恭敬敬地向我斟茶认错,要么大家就一拍两散,当我没有来过就是了。该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尽管看着那顾云天得意的样子李信就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但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极不情愿地拿起了床头柜子上的茶壶倒了一碗茶,然后往顾云天面前一递,“给!”
顾云天则忍不住哼了一声,“虽然看不到半点儿的诚意,但我顾云天也不是个小气之人,就大人大量地原谅你吧!”
说着便接过了茶碗仰脖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才心情大好地继续说道:“既然你已经斟茶认错,那我也说话算话,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次来就是跟你通通气,尽管没有抓到张世超,但那姓许的秀才却非但没有受罚,反倒受到了云子小姐的大力嘉奖,知道为什么吗?”
听顾云天这么一说,李信便立刻想到了一个答案,但表面上却是一脸的意外,“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那家伙走了狗屎运,竟然在抓捕张世超的过程中,阴差阳错地抓到了潜伏在他身边的‘浪子’,你说气人不?”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想不到还真让田文静给猜中了!
“我听说那个‘浪子’身为十三太保之一,不但身手了得还精通化妆易容之术,怎么会被那姓许的识破了呢?”
顾云天则耸了耸肩,“这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你伤的还真不是时候,要不是你受了伤,这么大的功劳还能落到他的头上?现在人家俨然已经成了云子小姐身边的红人,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取代你了。”
“取代我?那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吗?”
“屁!对我来说有你这么一个对手就已经够了,相信你肯定也对那个家伙心有不满,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还算得上是同一个战壕里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吃饱了撑的一大清早地就跑过来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顾云天走后,李信便立刻把田文静叫了过来,并把顾云天带来的消息向她转述了一遍。
“静姐,你没事吧?”
眼看着田文静在听了自己的转述之后便一言不发地陷入了沉默,李信便忍不住问道。
田文静这才喃喃地自语道:“落入日本人之手,十死无生,看来我们又要失去一位同志了。”
“或许,事情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只要人还活着,说不定还有营救……”
“不行!”不等李信把话说完,田文静便断然拒绝了他试图营救的提议,“那样太危险了,而且还很有可能引起日本人对你的怀疑。你不是也说过,潜伏的第一要务就是隐藏身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