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就在李信离开后不久,临近中午的时候,处长办公室的门便再一次响了起来。
“进来!”
话音未落,周远川便推门走了进来,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递到了林文强的面前,“处长,这是您要的资料。”
“这么厚?看来那个蔡五爷来头不小啊!”尽管对周远川的办事效率很是满意,但当林文强看到那厚厚一沓的资料的时候,也不禁有些头疼,“资料我就先不看了,还是你挑几个重要的说说吧!”
“是!那个蔡五爷名叫蔡丁山,绰号烟嘴,跟之前的管队长一样同为上海滩十三太保。”
听到这,林文强不由得眉头一皱,“又是十三太保?”
“是的,而且根据属下掌握的情报,他不光是十三太保,还是爷叔张,也就是李家的管家张福的结义兄弟。”
此话一出,林文强的脸色立刻凝重了起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你这情报怎么来的,准确吗?”
“从许志若那边打探出来的,应该是比较准确的,毕竟当年他们两个曾经联手干的那件事,可是整个上海黑道,稍微有点资历的都知道。”
周远川一边说,一边从那摞资料中抽出了一张递给了林文强。
林文强看了之后才点了点头,“这上面说,就在李家大小姐出事后不久,他们兄弟两个便反目成仇,知道具体的原因吗?”
“道上最广为流传的说法是那蔡丁山劝张福不要趟李家的浑水,张福非但没有听从他的劝告毅然重出江湖,而且还害得两人的义妹小老九毁容,两人便因此决裂。不过……”
“不过什么?”眼见那周远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文强便连忙缒问道。
“不过依属下看,事实可能并非如此。张福和蔡丁山虽然同为青帮做事,但在帮里的地位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张福是通字辈,不但跟黄金荣和张啸林同辈,还是黄金荣的发妻林桂生的师弟,连杜月笙见了他都得老老实实地叫一声爷叔;而那蔡丁山就不同了,虽然跟张福称兄道弟,但由于其是拜在张啸林的门下,因此在帮里的辈分只是悟字辈,因此难免会因为自卑而心生不满,后来张啸林跟当时的华中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合作,张福还特意去找了那蔡丁山一次,不过结果却是闹得不欢而散,打那以后两人便不再继续往来了。因此属下觉得这才是他们两个反目的真正原因。”
“有意思,这事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林文强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既如此,那就把两人反目的原因作为突破口继续查!把隐藏着的真相统统给我挖出来!”
“是!”
林文强这才点了点头,随即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差点忘了,回去之后在你们科里挑个人出来,至于标准嘛……除了最基本的忠诚以外,就是记性一定要好!明白了吗?”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
“咱们这可是租界的黄金地段,得雇法兰西的设计师,咱要么不建,要建就建个最高档次的。电梯最少两部,每个房间最少也得一百来平,什么电呀,温泉水呀,电话呀,能给他接的全给他接上,楼顶有花园,楼下面有温泉池,前台在站一个英国管家,戴假发特绅士的那种,客人一进门,甭管有事没事,都得跟人家说‘Mayihelpyou,sir?’,一口地道的英国伦敦腔,外面再立一个牌子:闲人与狗不得入内!那才叫有面子!”
就在陆颖心轻手轻脚地进到总务室里面的时候,就听到李信正在口若悬河地对陆修明和沈醉介绍着自己对即将开工改建的招待所进行的规划。
“……然后园区里再修一所戏院,一半放电影一半唱戏,放的都是美利坚的片子,然后把全上海的名角都请来飙着劲的唱!在建一所西医诊所,二十四小时候诊,服务自然没的说,就是一个字,贵!看个感冒至少也得十块大洋起!招待所的周围至少都得是三米高的水泥围墙,有必要的话再拉上铁丝电网,而且全天都有二三十号人巡逻站岗,进出的车一律都是林肯,你要是开一日本车,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说到这李信用手一指已经有些听傻了的陆修明问道:“你说,像这样的招待所一晚上得多少钱?”
然而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他回答,一旁的沈醉连忙用手肘怼了他一下,“组长,李科长问你话呢!”
陆修明这才回过神来,“啊?啊!我觉得……怎么着也得二十块大洋吧?”
“二十块大洋?那是门票!五十块大洋起,你别嫌贵,咱还不收法币!你得研究这些客人的入住心理,愿意入住咱们招待所的,那都是怕遭人暗算,惜命的主,根本就不会在意那五十块大洋的入住费。这帮家伙最看重的是什么知道吗?”
“当然是他们的小命了!”
“行!都学会抢答了!那就尽快去落实吧!千万可别怕花钱啊!”
然而话音未落,陆颖心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说……你刚刚说的那些乱七八糟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都没听懂呢?”
“这位小姐我想您应该是误会了,李科长刚刚是在……”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还没等沈醉的把话说完,陆颖心便一脸警惕地反问道。
“我是……”
“他叫姜来福,他的爷爷曾经是李公馆的账房,严格来说也算是我李家的人,这不老家刚遭了灾就跑回来投奔我了,我就让他到这来给阿明打个下手。”
听李信这么一说,陆颖心才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深深地看了沈醉一眼,才继续对李信说道:“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啊?”尽管嘴上这么说,但李信却还是跟着陆颖心来到了出僻静的角落。
“就在刚刚,我们科长去了一趟处长办公室,回来就把古士杰给叫到了办公室,谈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现在还没出来呢!你说他们到底在里面谈什么呢?”
不想李信听了却不由得感到一阵无语,“你这么偷偷摸摸地把我带到这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不然呢?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古士杰引起了那姓周的怀疑吗?”
话音未落,李信便似笑非笑地说道:“被我说中了吧?那个古士杰果然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