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秉堂倒是毫不意外地端起自己的酒杯,“那是当然,真要是那么容易的话,他就不是温宗尧了!”
说罢李秉堂便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即起身就要向外走。却发现李信依旧盯着手中的酒杯有些出神,便又坐了回去问道:“怎么了?”
李信则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问道:“父亲,有个问题憋在我心里很久了,那个何孟义,是您特意安排在我身边的吧?”
此话一出,李秉堂先是一愣,随即便很是干脆地点了点头,“不错!是我安排的。”
“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暗中保护你的安全啊!”
李信听了则笑了笑,“恐怕他在保护我的同时,也在监视我吧?”
此话一出,李秉堂也跟着笑了起来,“政之,你怎么还没喝就醉了?你是我儿子,我监视你干嘛?”
“当然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做了日本人的走狗了!不过我很好奇,倘若我真的做了汉奸,您会怎么做?”
然而李秉堂却打起了哑谜,“这个你用不着问我,你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那块玉佩呢?何掌柜的那块玉佩又是怎么回事?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对不对?”
“你想多了,那不过就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罢了!”
然而即便李秉堂说得那么肯定,李信却始终觉得这件事远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
可即便如此,李信却依旧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很显然,如果李秉堂有意隐瞒的话,自己再怎么问都是问不出任何结果的。
于是李信便果断转移了话题,冷不防地问道:“还有件事,上次您派去武汉帮助陆颖心说服老蒋从徐州撤退的那人是谁?我想见见她!”
此话一出,李秉堂便不由得眉头一皱,“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
李信则极力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说道:“那倒没有,就是听陆颖心说,她之所以能顺利完成任务,大部分都是那人的功劳,所以我就想见她一面,跟她交流一下,顺便取取经。”
听到这,李秉堂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哦,这样啊!那可太不凑巧了,三天以前,我派她去了北平,现在不在南京。”
“这样啊!那她叫什么?”
“她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雨花石。”
话音未落,李信便忍不住小声吐槽道:“雨花石?这代号也太随意了吧?”
不想那李秉堂听了却立刻把脸一板,“这代号是我给她起的!怎么,你有意见?”
李信则连忙打了个哈哈,“哎呀!我突然响起来宋小姐还在外面等着呢!我先出去了啊!”
说罢便放下酒杯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而李秉堂则看着自己儿子离去的背影,脸上写满了苦涩,不由得在心中暗想:儿啊!为父又何尝不知到你刚刚是想问什么啊?可是为父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啊!
想到这,李秉堂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一瞬间仿佛老了几十岁,佝偻着腰背着手慢慢地向门口走去。
而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强打精神挺直了腰背,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才推门走了出去……
……
几百公里之外的上海,尽管夜已经很深了,但警备处的电讯室却依旧灯火通明,整个电讯组的组员几乎全员在岗,戴着耳机聚精会神地监听着自己负责的那条线路。
就连林文强和周远川也亲自坐镇,在一旁抱着胳膊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而就在时针指到半夜十一点钟的时候,一个组员便猛地举手报告道:“报告!有电话打到了岩井大佐的办公室!”
“快!准备录音记录!”周远川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利落地将耳机插上,递给了林文强……
半小时后。
“都录下来了吗?”
“都录下来了!这是对应的记录,请处长过目!”说着负责记录的组员便将一个文件夹递到了林文强的手上。
“好!有了它,政之那边应该就顺利多了!先给政之那边打个电话,然后再誊抄一份,派人送到总领事馆去。不,还是辛苦你亲自跑一趟好了!记住,办完了这些之后,录音和记录都要蓝柜保存,然后把回执送到我的办公室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周远川离开的背影,林文强不禁眯了眯眼,根据李信在电话里的报告,刚一到南京就出了意外。很显然是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倘若警备处的人走漏了风声,那么这个周远川的嫌疑就最大,虽然自己曾经不止一次地跟他说过,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可谁又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呢?
正因如此,林文强才把故意这件事交给他去办,其实就是想看看这个周远川是会老老实实地按照自己的话去做,还是会跟自己耍什么心眼。
可怜的周远川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自己按照林文强的吩咐回到办公室给李信打电话的时候,早就有一双耳朵隐藏在他办公室的窗户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