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呢?”
“再后来,那小子便卷入了上海区区长马绍武的命案之中,后面属下就不清楚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被李信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同时也让李信几乎能够确认林文强和周远川两人的前军统人员的身份了。
难怪当时那老狐狸在得知自己准备将土肥原贤二准备偷渡黄河的消息秘密送往武汉之后,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自己留条后路了,看来这只老狐狸对军统可不是一般地了解啊!
正想着,林文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看来咱们这位号称红党最优秀的特工这一次又叛变了啊!”
说着便将那封信递给了一旁的周远川。
后者看了之后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家伙,到底是怎么跟云子小姐搭上线的呢?”
“我听说那个伊藤文昭虽然想出了一个对军统锄奸队的制裁对象集中进行保护的妙招,却也只能治标,无法治本。而且时间一长,军统那边也摸索出了对策,现如今集中保护的办法已经收效甚微了。于是土肥原贤二就有了在上海设立特高课的想法。所以,云子小姐这么做很有可能是想利用这小子的特工经验和能力来帮助特高课跟军统对抗。”
说到这,林文强故意顿了顿,随即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李信,问道:“云子小姐给了那个小子什么头衔?”
“那家伙自称是对华情报组的组长。”
林文强听了很明显地松了口气,“这么看来,日本人对他还不是特别的信任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听林文强这么一说,周远川一面表示赞同,一面又很是费解地说道,“可是那通录音明明……”
“周科长,这么说那通录音已经被你给破译出来了?”
“这个……”周远川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先请示一般地看了一眼林文强,见他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说道,“是的,电话里的暗语基本上已经破译出来了,大意就是说她正因为姜经理的绑架案身陷警备处招待所,无法脱身。希望汪曼云能够想办法尽快解除警戒封锁。”
“这就对了!”周远川话音未落,李信就忍不住说道,“就在那江稚娴挂断电话之后没过多久,孙队长就带着人来了,而后又以排查杀害永安公司仓库库管的凶手为名,单独与江稚娴见了面,并给她带来一个准备诬陷姜经理自导自演绑架案的计划。”
“可是……那孙育方和江稚娴不都是梁院长的人吗?怎么会跟那个李士群搅合在一起?”
“或许那两个家伙根本就是李士群秘密派到梁院长身边的也说不定,要么就是出于某种目的双方联手,不过对我们来说无论是哪种可能,那个孙育方一时半会是赶不走了。这段时间你们两个都小心一点,即便是在处里也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尤其是政之你,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
……
与此同时,法租界内的一间看似平平无奇的民房里,曾经跟李信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被沈醉叫做二哥的男人轻轻地敲了敲面前的房门。
“报告!”
话音未落,房间里便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是理君吧?进来!”
赵理君随即推门而入,便见到了一个清瘦的男子正坐在一张办公桌的后面看着手上的文件。
此人正是现任军统上海区区长兼任忠义救国军上海办事处主任的周伟龙!
周伟龙一见赵理君进来才将其放下,关切地问道:“‘双诛’行动准备得怎么样了?”
双诛,是戴笠亲自为这次制裁唐绍仪的计划而定下的代号,其寓意为,既要了他的命,又诛了他的反叛之心。
自打七月底的时候,唐绍仪的女婿岑德广被伊藤文昭从南京带回到上海以后,立刻就以唐的名义在静安寺路的华安合群保险公司大厦里开了一间办公室,专门负责草拟关于建立汉奸中央政府的计划。
一向很会揣摩蒋介石心思的戴笠便第一时间制定了最为严厉的制裁计划,并亲自为其定下了代号。
而如此重要的任务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时任上海区副区长兼总行动队队长的赵理君身上。
然而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由于法租界也深知唐绍仪身份地位特殊,于是便派巡捕日夜保护,严密得连苍蝇都飞不进去,而那唐绍仪也深居简出,平日里也基本不会踏出公馆半步,这就给刺杀带来了不小的困难。
想到这,那赵理君便不由得汗颜地说道:“报告区长,那唐公馆守备森严,实在是很难接近,因此我们只能再继续尝试其他办法,所以……”
“好了!理君,我想不光是我,戴老板也不想听你的解释,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就是用人给我去填,也要让那姓唐的受到最严厉的制裁,好让那些处在落水做汉奸边缘的家伙们引以为戒,彻底打消他们的投机卖国行为!知道了吗?”
“是!我知道了!”
听到这,周伟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不过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空有一身的本事没有一个好机会也是不行的,喏!”
说着周伟龙便将刚刚在赵理君进来的时候正在看的那份报告递给了他。
“这是?”赵理君接过那份报告之后才发现竟然是一份个人资料,于是便忍不住问道。
“这就是我刚刚说的‘好机会’,此人名叫谢志磐,曾经做过广州站的外勤,更重要的是,他有个哥哥,就是正在常德临澧帮余乐醒他们筹备特训班的谢力公,而且还是唐绍仪的远房亲戚,所以你大可以利用这个人来完成这个任务。”
谢志磐?
赵理君听了立刻眼睛一亮,“区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便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将那份资料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