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李信才终于知道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家伙的名字。
再看眼前的这个晴气庆胤,虽然跟那个重藤宪文同为中年,却不但军衔比他高,看上去还他要年轻,这在等级森严的日本军队里可是极为少见的。
可是话说回来,这家伙如此煞有介事地把自己这些人请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不光是李信,其他人心里也有着同样的疑问,只是大家都很是默契地没有问出口罢了。
然而李信怎么也没想到,最终竟会是那个始终沉默寡言的于敬元率先问出了众人的疑问。
“既然阁下已经看过了我们的档案,那就不妨有话直说好了!不知阁下叫我们过来有何指示?”
晴气庆胤则笑了笑,“也谈不上什么指示,就是想听听几位对这个件事的看法,这也是土肥原中将的意思。”
听到这,众人便再一次默契地陷入了沉默。
晴气庆胤见状也不生气,而是随手一指那个卓一伟说道:“卓桑,你先说说?”
“这……这个……”
可能是没有想到晴气庆胤会让自己第一个说,那卓一伟结巴了好久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晴气庆胤也不着急,很有耐心地等着他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知道自己这次要是不说点什么就绝对过不了关了的卓一伟才终于缓了过来,“要我看呐!就是重庆那边搞的鬼!”
“哦?理由呢?”
“这还要什么证据啊!姓唐的一死,收益最大的就是重庆,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话音未落,一旁的重藤宪文便开口说道:“虽然理由有些牵强,但是这个结论,我是赞成的!”
李信和于敬元也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也赞成!”
“好,难得大家的看法出奇的一致,这很好。不过在我看来不管是谁做的,破案的关键就是要搞清楚作案的手法以及流程,这样才能找到关键性的证据。”
“这简单,把唐公馆的人都叫过来问一问不就行了?”重藤宪文直接脱口而出道。
不想话音未落,一直站在晴气庆胤身边的李士群便开口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在此之前我已经通过关系拿到了唐公馆管家的口供,各位可以传阅一下。”
说着李士群便拿出了一份口供,让在场的众人传阅了起来。
而通过这份口供,一场俨然经过了精心布置,堪称完美的暗杀便浮现在了李信的脑海之中。
今早九时许,一辆蓝色小轿车载着三个不速之客停在了位于法租界福开森路上的唐公馆门前。
其中两人做商人打扮,各自携了一只小木箱,另一人则是唐公馆的常客,也是唐绍仪的远亲,谢志磐!
由于谢志磐跟唐家沾亲,又经常在公馆出入,公馆上下都认识他并尊称其为谢公子,因此那辆小轿车几乎是在没有受到任何盘查的情况下直接开进了唐公馆。
公馆的管家一见三人前来,便毫不犹豫地将来客让入客厅,并从楼上请下了唐绍仪后便主动退了出去。
可仅仅过了十多分钟,三人就携箱辞出,旋即登车疾驰而去。
正当那管家以及门卫有所疑惑时,这才听到了唐绍仪重伤之后微弱的呼叫声……
“被刺后的少老伤势极重,虽被家人急送至附近的广慈医院抢救,但到达医院时已奄奄一息。医生给他打了强心针,又输血2000cc,仍不见效,神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看样子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李士群说完,晴气庆胤才清了清嗓继续说道:“以上,就是我们目前所掌握的全部情况了。不知各位看了之后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呢?”
话音未落,那卓一伟便很是“自觉”地第一个开口说道:“既然是刺杀,那就得有凶器,不知凶手所使用的的凶器是?”
“是斧子!准确点儿说应该是一柄手斧。”
“我听说为了确保少老的安全,公董局还专门给唐公馆配了巡捕进行保护,面对如此严密的保护,他们是怎么把凶器带进去的?所以我觉得那些负责保护唐公馆的巡捕很可疑,应该好好查一查!”
晴气庆胤听了不禁点了点头,“嗯,有道理。还有吗?”
话音未落,重藤宪文便说道:“我倒是觉得,那个管家在见到来人之后的举动也很可疑,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把人让了进来,又是为何在退出客厅之后,跑出老远,直到凶手大摇大摆地离开之后才发现主人遇害呢?”
“嗯,不错。管家的举动是挺可疑的,还有吗?”
见晴气庆胤的目光向自己看了过来,李信这才不得不开口说道:“除了上述那两个疑点之外,我倒是觉得这个案子最大的疑点却是少老本人,传闻他这段时间可是一直都是深居简出,根本就不出门,生人更是连唐公馆的大门都进不去,所以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然而话音刚落,李士群就立刻开口说道:“李科长的疑问,我现在就能回答,少老之所以会如此可能是因为他喜好古董的缘故,如果凶手是以古董为诱饵引诱少老跟他们面谈的话,就不奇怪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能入得了少老的法眼,就一定是价值不菲的宝贝,这样的宝贝少之又少,基本上可遇不可求,所以只要我们从这方面入手调查的话,绝对会有所收获的!那辆凶手用来逃跑的小轿车也是一样。”
不想这话李信才刚一说出口,于敬元便哼了一声,“各位,难不成直到现在你们也没有注意到整个事件中最为明显的那个疑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