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父子三人一起谈了片刻,蒋牧白和萧炎就乖觉告退。
走到王府门口,蒋牧白道:“去你府上”
“好。”萧炎简短答到。
一路上二人没怎么说话,回到承恩侯府的时候管家已经把书房收拾好了。
蒋牧白先入,萧炎对周围沉声道:“把四边都守仔细了,擅闯者格杀勿论!”
“是。”一队亲卫领命。
“基本可以肯定太女要倒了。”蒋牧白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直接抛出最核心的话题,“旨意已经拟好,还没发出来,知道的人整个世上不超过一只手,现在再加你。”
萧炎平静道,“消息可靠么?”
“十分可靠,这可是父王埋了三十多年的钉子,好不容易才用上的。”
“之后呢,会是谁?”
“现在还说不准,不过我认为很大可能会是鲁王,陛下他——”蒋牧白含蓄道,“恐怕还想再做二十年龙椅。”
他想起幼年被父亲带进宫去见陛下,陛下那时年富力强,富有威严,对他却总是和蔼如同最普通的长辈,甚至把他抱在膝头批阅奏章,任由他牙牙学语念着奏章上那些之乎者也。那个时候他心中最了不起的人就是今上,能够看懂写满字的折子,能让周围所有人都听他的话,吩咐事情的时候桩桩件件有条不紊,张弛有度,似乎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为什么别人都听你的?”幼年时他曾好奇问过。
“因为朕是天子,乃天下主人。”当时今上爽朗一笑,指着御书房中一面墙壁大小的堪舆图道,“看见了么,这就是我们大盛朝的疆土,普天之下再没有比大盛更繁盛的土地,这上面的子民都是大盛的子民是朕的子民,皇帝就是让万民生息的人。朕握稳了车头,大盛上下才能井然有序,百姓才能有所饱腹,安居乐业,让大盛朝的威仪感化四方。”
后来,陛下年纪渐长,内宠渐多,子孙繁茂,他也就越来越少入宫了。
蒋牧白神情复杂,“陛下已经不是刚登基的时候了,他太怕死太怕被骂,总希望每一处都安安分分和气一团,可太平盛世不是大家一起扯张皮出来就可以的。”
“那么,淳郡王将来会成太孙?”萧炎肯定道,“你要嫁给她。”
“是的。”
萧炎却突然发问,“我一直不太理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若要权势地位,我们一门已是极盛,你不需要把自己搭进去,我猜过你是为了后位,毕竟是天下之主,但又觉得不像。”
萧炎的眼神犀利,暗藏锋芒,不给蒋牧白退缩的机会,仿若又成了疆场上与敌人厮杀的将军,“作为父王的儿子,你的兄弟,我认为我有资格知道。”
“你没有想错,我为权势。”蒋牧白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其它办法我都试了,但只有这一个,阿炎不觉得这是最快的办法么?”
他霍然起身望着萧炎,“在边关的时候,阿炎不是也说过么,如今强邻环伺,各部都是蓄势待发之势,明面上对大盛称臣俯首,暗地里却都包藏祸心,时而劫掠边境,百姓不堪其苦,边户十不存一,有出路的纷纷内迁,如今蚕食之行已现,鲸吞之举阿炎觉得还会远么?”
“当此时,陛下却为自己身后之名一味忍让,以为能以黄金丝绸换得安康,岂不是愚蠢!”他的声音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