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为君者，心中不该存有私情。”

柳如眉的声音由殿门传了进来，裹着风雪，飘落在太清殿内，被殿中的热气一烘，当下化作了一滩滩细小的水渍。

“啪！”

秋斐手拂过案几，那汤盅被扫了出去，落在地上，滚烫的汤撒了一地。奏章零零散散扑落在地上，被汤水一浸，墨迹晕染开来。

那一直在一侧静立的小太监连忙奔了出来，去拾地上的奏章。

秋斐双手重重按压在案几上，俯着身子，双眸盯着殿门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低头间，看到收拾奏章的小太监，胸中忽然腾起一团怒火，喝道：“滚！”

小太监微微一怔，连忙低着头将奏章重新整理放在案几上，匆忙退了下去。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灯火落在地上，照出昏黄的光圈，映不到远处。殿外寂静一片，唯有秋斐自己的喘息声，如雷动。

许久之后，他长长舒了口气，摇头苦笑了起来。

柳如眉啊柳如眉，若不是因你是春暮长公主，我又怎会立你为后？帝王家，哪来的温情？那片刻的温存，却也如同交易一般，何谈夫妻情分。

秋斐望着地上洒出的羹汤，无端作呕。这人，掌管后宫数年，暗中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又岂会不知？可……他需要她，需要她背后的势力。

总归，她所做的事，多少也是为了自己铲除异己，为了将来的秋溟。

秋斐重重叹了口气，摇头。

天阑居内，众人晚饭毕，见又下起了雪，便在院中的亭中掌了灯，围坐在一起赏雪。

韩蓦抱着夏筝逛街的时候，遇到了秦牧，这一聊起来，竟忘记了时间。待回头时，城中已是万家灯火。白雪茫茫，欢声笑语，酒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