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安昨夜几乎是与秋云逸前后脚到的天阑居，看到窗户上投射的二人剪影，站在屋檐上许久，最终默然离去了。

江千寒知晓此事，却并未露出半分的惊讶，又或者对白长安的厌恶。

当初白长安差人送来发簪，她便已明白此人的心意，可对他却生不出任何的反感之意。白长安的心思，玲珑剔透，甚至可以说纯净。即便被江千寒婉拒，恐也不会因此生恨。

江千寒端着刚泡好的蜜渍梅花酒，浅浅酌了口，抬眸盈盈笑道：“白小将军近日家中事务繁忙，怎得有时间来天阑居？”

白长安望着手中梅花酒，低着头望着酒水中倒影的自己的容颜，温声道：“今日得了空闲，本想来寻瑜王商讨些事，走至门口却想起瑜王此时应该在宫中。正巧看到江姑娘，这便……”

说着，他微微抬头，眼中如一潭碧水起了微微波澜，摇头道：“不对，现已不能再唤江姑娘了，应该称瑜王妃。”

江千寒淡淡笑了起来，提着酒壶给他斟满酒，言道：“白小将军何必如此见外，你我相识时，我是江千寒，如今你还使唤我江千寒吧。”

白长安心中泛起一丝地涩意，却又笑道：“那好，我便如同往日一般，仍唤你江姑娘。”

江千寒举杯，向他浅浅笑道：“这便是了。我是个江湖人，不喜受那些规矩约束。你身为军中将领，自是豪气万千，我们就别那般小女儿家扭捏了。”

白长安没有接话，与她碰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梅花清洌的香气落入唇齿间，滑过喉咙，跌入五脏六腑。伴随着酒的醇香，一线辛辣之意在许久之后涌了上来，却并不那么激烈，仿若初春时节，漫山遍野的青红柳绿。

酒，是个令人迷醉的东西。三两盏饮了下去，那些拘束和隔阂，似乎便在那微微的醉意中，消散无影。心中那藏着的情绪，却沉入了海底，再无触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