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牵着马,陈放正在给一匹马套马鞍,看见季橙笑了笑“嫂子!”
季橙回头看看,皱着眉望着他“别瞎叫!”
“嫂子!”陈放屁颠屁颠得凑过来“腿疼吗?”
季橙看看四下无人,不愿多辩解,淡淡得说“有点疼。”
陈放呵呵一笑“我跟你说,这骑马,第一次骑都腰酸背痛腿抽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第二天接着骑,咱们今天想去汇宗寺拜佛,旁边有个步行街,山西会在那,顺便逛一逛,这是货真价实的老建筑,不是你们城里仿古建的那些玩意,之后咱们骑马去多伦湖景区转一圈。”
季橙无奈“行程有点赶啊。”
“步行街很短,估计也没人玩太久,山西会也不是大家都进去,自愿的。”
季橙点点头,紧了紧军大衣“我看人还没到齐,回屋等会儿。”
刚转身,陈放就叫住她“嫂子!”
季橙回头瞪他“有完没完!”
陈放态度示弱“嫂子,我哥这次是真上心了,我也从没见他这个样子,本来以为他对男女之事麻木,但我从小让我哥带大的,我也就这么一个哥哥,你要是,你要是对他没那份心,趁早告诉他,让他别惦记了,要不我看着心疼
。”
季橙还是保持扭头看着他的姿势,一瞬不瞬得盯着他的眼睛,最终过了好久才说“心疼个屁!”
马群比人们出发早了半个小时,一行二十人准备先到汇宗寺,马群已经在去多伦湖的路上,季橙起得早了难得在车里睡了一路,等到目的地的时候被宋总推醒“别睡了!又买东西!”
季橙睁眼一看,这地方旅游业发展缓慢不说,满大街都是玉石店,让人看了惯性忽略,现在步行街门脸也是一水的翡翠玛瑙青金石的店铺,大家昨天已经逛过,今天下了车直奔汇宗寺的广场。
寺庙有非常高的三节长台阶,应该是藏传佛教,喇嘛穿着僧服站在门口,这一大帮人哗啦啦得进去,跟进动物园似的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宋总倒是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走在前面,特别虔诚得转过每一个经纶。
季橙抬头看,经幡飘扬,衬着蓝天白云轻轻扬起,像是诉说一段古老的历史。
季橙慢慢步入大殿,有一个喇嘛正在垫子边上上香,之后慢慢擦拭每一个烛台,季橙有点脱戏,这寺庙里的每一个摆设和装饰都不超过两年的光景,崭新如昨,她瞧着宋总在每一尊佛前面一一叩拜,荣总跟在他旁边。
季橙回头望着大殿外,下雨了。
雨淅淅沥沥得下着,季橙步到殿檐下,秋雨将寺庙陈设洗得一尘不染,连经幡也比刚刚鲜亮,季橙不信这些,她靠着红漆柱闭上眼睛。
记忆力总有盲点,但她还依稀记得当时自己扎着马尾辫穿着小白鞋,北京昌平十万普觉寺里的那副对联仿佛一段模糊的回忆,那上面关于金钱,关于*的陈诉,让幼时的自己迷惘,但现在她皱着眉,仿佛能读懂些许。
只有几文钱,你也求,他也去,给谁是好。
金钱帝国堆积起来的虚妄与幻觉摧残着人的意志,摧残着对这个社会美好的向往与执着,亲情、友情、爱情,全部都是积年堆砌起来的梦幻城池,那么虚无缥缈,却那么令人神往。
季橙睁开眼睛,毫不犹豫得出了寺庙。
她有些路痴,找不到方向,朝左转,居然发现汇宗寺的后面还有一座寺庙,依旧写着汇宗寺,只是那个“汇”字用看不懂的文字书写,要不是下面有音注,季橙也不知道念什么。
她皱了皱眉,看着那节节攀升陡峭无比的台阶,心里犯了嘀咕。
如此陡峭的台阶,她是第一次见,石阶残损,岁月、风沙、雨水早已磨掉它原本的模样,连那“汇宗寺”几个字描金也已脱落,季橙仰着脖子看,雨水滴落在她脸上,湿凉一片。
她心下明白,这才是真正的“汇宗寺”,前面的那个是为了社会主义建设翻新的建筑罢了。
季橙好不容易迈上几十节高高石台,进院子就见一个僧人正在从井里往外拉水桶。
还是老式的取水方法,没有辘轳,没有杠杆,僧人完全凭借一双手和结实的肌肉向上提着水桶,他抬头看见季橙时也是一愣。
没法作揖,他只是点了下头。
季橙走过去,鞠躬“这,能供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