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凯慢慢别过头去“他们总是跟我对着干,我喜欢做的事情,我喜欢的人,他们都要阻拦。”礼凯说着还望了眼墙上的贝斯“最贵的贝斯,最先进的效果器,却不允许我跟乐队的朋友来往,你叫季橙吧,你知道这感觉吗?就是你用心良苦造了十年的小船,某天早晨兴高彩烈的站在海边准备出海,却发现海已干涸,连海鸥都不愿靠近你。”
“你知道吗礼凯,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你还容易委屈,容易愤世嫉俗,容易心里恶狠狠得咒骂这个社会的不公平,但我现在28岁,应该比你大十多岁吧,我已经没有那么恨这个社会或者某个人了
。”
礼凯眼里有红血丝,但却平静异常得看着她“为什么没有那种感觉了?”
“长大了,眼界也开阔了,之前被人捅一刀的感觉现在仿佛被蚊子叮了一口,还有就是原本想不明白的事情,现在更加糊涂,索性就认了,但可不是认命,是认了成长这个自然法则。”
礼凯看着她不说话,季橙知道他在思考。
“你的那个老师,上次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会很快提出辞职。”
礼凯深深吸了口气“为什么?”
“打扮得清纯,扎着马尾,穿着球鞋和白衬衫,干净剔透的模样,眉宇间也怯懦文静,可是路过我的时候居然喷了lelabo的橙花香水,女人的心机和媚都是喜欢藏在骨子里的,那种为了掩人耳目的欲盖弥彰的装扮,还有那些欲求不满希望速战速决的贪心,在她身上那么突兀的碰撞——”
季橙看着愣愣的礼凯,继续笑着说“还有啊,小伙子,我得跟你说个事,没有哪个女人想跟你长期维持不见光的爱情却要任由你把吻痕留在脖颈处,再不小心她也应该把扣子扣紧,离开的时候那个深鞠躬让人不得不多看她两眼,她心有点急,这点我是有点瞧不上她的,知道她想短线要一笔钱不会狮子大开口,所以你母亲能给她一百万这个数目,真是令人动容。”
礼凯还是不说话,嘴紧紧抿成一条线,斜眼瞪着季橙,季橙偶尔有一瞬间也真是怕了年少轻狂的礼凯这个杀人般的眼神,她直起腰指了指桌子上的披萨。
“我走了,你记得吃晚饭。”
说着季橙推开门,礼凯却突然在后面叫住她“季橙!”
季橙回头,挑眉,不知道他准备说些什么。
“谢谢。”礼凯淡淡得说,然后低下头。
季橙轻轻得点了下头“知道了,不客气。”
“还有。”礼凯又抬头看她,眼神坚定“你离贺健和赵梦岚远一点,至少不要跟着他们走太深,他们都是这个社会的蛆虫。”
季橙愣了下神,之后笑笑“难为你人前人后还叫他们爸妈,已经这么大仇这么大怨了吗?”季橙说完关上了门,权当是小孩子对父母误会太深说得气话。
***
陈启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看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成片成片覆盖着白雪的荒原,还有高压电线拉起的界限。
餐车推过来,他买了碗泡面接了热水重新坐回来,把叉子放在泡面盖上,无聊得数着秒。
手机震了下,他打开看是一条银行发来的账单短信,正往下滑的时候手机又“叮”得响了一声,陈启打开邮箱,发现是财务发来的报表。
火车里信号不好,陈启点开附件一直缓存着等待打开,索性面也泡的差不多,他开始吃面。
吃了没几口手机就渐渐暗下来,陈启又用手指头点了下屏幕,百无聊赖得瞥了一眼。
他一下顿住,皱着眉一把拿起手机,看了又看,之后赶紧给财务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