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爷爷的酒喝下不少碗之后,鹤羽早已是不省人事的昏睡在一旁,而王灵韵则精神得很。许是这酒有什么奇怪的功效,使得她不仅毫无醉意,甚至还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恢复。原本因为时空逆反,而感到有些精疲力竭的她,也在跟祥瑞爷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得到了放松。
祥瑞爷爷的酒一点也不烈,喝起来温润爽口,还带着点仙山灵泉水的芬芳清甜之气。跟他的人一样,总是亲切幽默,而又和蔼。
不知为何,王灵韵并不是很讨厌祥瑞爷爷,甚至心底还有那么一丝好感。
“小灵儿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祥瑞爷爷抱着葫芦喝了口酒,眉梢轻挑,有意无意地提醒道:“没准你要找的人,实际上一直都跟在你身边呢?”
“我在找的人……”喝酒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王灵韵似懂非懂地道:“在我身边?”
抬首间。祥瑞爷爷拿起靠在桌旁的手杖,敲打了几下王灵韵的左肩,恰好敲打在到她衣袖上那几瓣几乎看不清的白樱花瓣。
王灵韵只感到肩头一麻,紧接着便有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似乎,有什么……从她的衣袖上落下来了……
轻如浮尘,零零散散——
几片落樱在下坠的途中,逐渐形成一朵完整的纯白樱花。
“呀……一不留神就……”白樱才刚落地,便似打趣一般,发出了淡淡地笑意“被狡猾的神明大人发现了呢。”
这声音!好熟悉……
王灵韵心中一怔。
随即,她脑中出现了一个名字——
素衫。
在一阵云雾缭绕间,有个人形逐渐显现了出来,只见一抹婀娜的女子身形,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似有似无……
依稀间,似有某个痴情的青年女子在轻声私语——
“灯上喜鹊衔花,水中映月,亲疏不抵醉意浓……恍惚归家。”
言语间,满是说不出的愁苦与期许。
直至云雾完全消散,素衫的身姿才变得清晰可见起来。她眉头微蹙,眸子里锁着难以化开的氤氲,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无助感,显得有些惹人怜爱。
王灵韵放下了酒碗。不经意间,力道有些偏重。
“呀……真有缘……”素衫笑着注视了王灵韵一眼,道:“我们又见面了呢,小姑娘。”
“是啊。”王灵韵冷冷一笑,直冲冲地起身道:“也不知这缘分是有人故意而为的呢,还是天定的呢。”
顿时,一股肃杀之气环绕在王灵韵的身上,就连昏睡过去的鹤羽,都被这股气息给吓得在睡梦中打了个机灵,而后突然惊醒。
“这……”素衫走到王灵韵面前,拿起她尚未喝完的那碗酒,正打算品尝一下,却被王灵韵一掌扇过来差点打翻。
“哇,好险,好险。”素衫看了一眼被自己护在手里的酒碗,仰头将碗里的酒水一饮而进。但当她将酒碗再放回石桌上时,碗连带着桌子一起,碎成了渣。
王灵韵的头顶笼罩着一层厚重而又不断扩张的乌云,云里夹杂着电闪雷鸣。
“看来,这一任雨神的脾气不怎么好。”祥瑞爷爷早就坐在了树上,摇着酒葫芦,脸上有着大写的“看戏”俩字。
而鹤羽也退至一旁,似乎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到,那朵从“红烧肉”跟了他们一路的乌云,其实就是王灵韵的能力。难怪自从在梦境里,第一次看见被困在其中的王灵韵时,鹤羽就从她的身上察觉到了细微的仙气。现在看来,当时的那种感觉并不是错觉。祥瑞爷爷没有说错,主公可能真的是雨神,但不论主公是因何种原因,而极力否认自己的身份,鹤羽都不会向她询问缘由。因为,对他而言,主公就是主公。
“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我的故事里了。”素衫微笑地看着王灵韵,真诚道:“但是,你能带我来到这里,我真的很开心。”
王灵韵皱眉,而后她头顶的乌云消失了。她坐下叹息道:“你开不开心与我无关,我只不过是想知道,怎么才能离开这里罢了。”
“小灵儿,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哦。”祥瑞爷爷仰着头灌了自己一口酒,斜睨着素衫插话道:“我看这女娃大概是白樱一族的族人,而你又是穿越时空而来,恐怕……从前被老龙王镇压在明心湖底的东西,又要出世了。”
“不愧是仙翁,躲在这什么都没有的鬼地方,却能通晓天下事。”素衫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许。
“哈哈哈,白樱一族的小女娃,这虽然是雨神与神器之间的缘分,但从中作梗之人却是你,究竟是什么对你而言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你执着了一千年,却仍不肯放弃的回到了这里,借雨神的手,催开了老夫这棵沉睡很久的海棠树。”
祥瑞爷爷审视着素衫。
彼时,树上的海棠花盛放,祥瑞爷爷斜倚在树上凝视着素衫,而素衫则站在树下仰着头,同样凝视着祥瑞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