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韵才离开半盏茶的功夫,长安城就变成了一座死城。
万籁俱静。阳光明媚。
露鸢在街道上漫步,毫无目的,毫无方向。走的时间久了,她便垂头叹息,轻笑着无奈道:“啊……又把她搞丢了。”
春日的阳光暖呼呼的,春风带着轻微的凉意。平日里人来人往的街道变得安静却不冷清,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路边的小花骨朵也半张开身子,一副含苞待放的优雅姿态。
半个长安城笼罩在春日里,显得悠闲而又惬意。
“红烧肉”还是一如既往的开着张。
小风透过窗户吹进来,香晴雪懒懒地又翻了一页食谱。桌上的小火锅冒着淡淡的热气,屋子里是清风的舒爽,以及食物那若有似无的味道。一切还跟平时一样,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掌柜。”没有敲门,也没有开门的声音,花兜一身赤色的衣服,低着头,恭敬地站在香晴雪的桌前“有客人。”
“不见。”香晴雪看着手里的书,一只手抽空在桌上小火锅里,拿了串水晶虾饺,不急不缓地道:“人要有自知之明。”
“掌柜,来人是……”
“吃饭,看书,任何人的死活与我无关。”香晴雪冷静地打断道。
有什么在余光中一闪,视线没捕捉到。
“若是来找你赌的呢?”有人坐在窗边问,语气淡淡的,毫无感情。
只见,刚才还空空如也的窗框,眨眼之间,就坐了一个人。他能出现在窗框上,只能说明此人翻墙功夫了得,且还不是初犯。香晴雪侧过头,看见一个肌肤雪白的少年,脑内闪过一瞬间的熟悉感,然后她想起来了。
香晴雪认得那个突然出现在窗边,并无耻遮住她阳光的少年。
书是看不了了,光线不够充足,伤眼。想到这里,香晴雪干脆放下手里的书,拿起桌上小火锅里的白色串烧丸子,吃了起来。
“想跟我赌什么,少年。”香晴雪道。
跟刚见他躺在棺材里的样子不同。香晴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个人。他的唇没有发紫,证明体内并没有余毒发作。也没有变成异形,不仅维持着正常人形的状态,甚至还恢复了头脑,不会没来由的瞎吼和乱发动攻击。这些迹象,证明她暂时还没有处在危险之中。只是……那双眼睛……
香晴雪一边咀嚼着丸子,一边头脑飞速运转着——
那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眼神!
“你擅长赌什么?”对方问道。
香晴雪突然来了兴致,她眉梢一挑,挑衅道:“不管你想怎么赌,姐姐我都敢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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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红烧肉”的某间厢房里。
穿过屏风后,便能看到一面长桌,桌布为黑色,上面绣有黑色暗纹。花兜作为裁判,站在长桌的中间,他的跟前呈放着一个骰盅,与三枚骰子。
而长桌的两头分别坐着两个人。两人的身前,放着张小纸条,一个倒好墨水的小墨碟,以及一支细笔。
“你看起来不像是郑南。”香晴雪瞧着对桌的人,手指抚摸着桌上的暗纹,道:“报上你的名来,少年。”
花兜将骰子放进骰盅里。手法干净而迅速。“我没有名字,但我家主公替我起名为鹤羽,那我便是鹤羽。”鹤羽的语气很平淡,他浑身都散发着某种阴凉之气,仿佛能寒到别人的心里。
花兜扶着骰盅的手,往两边一摆,骰子在盅里摇晃的声音,便回响在整间厢房里……
“你的赌注是什么。”香晴雪盯着鹤羽,视线仿佛穿透了他一般,充斥着兴奋的眸子里,丝毫不缺乏冷静“你有什么目的。”
骰子在骰盅里晃动的速度忽快忽慢,声音忽大忽小,让人听不真切。
“据说在南荒的地底下,有个毒巢。里面的剧毒无比凶悍,不管是人是魔,通常都是有去无回。”鹤羽依旧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小事“我知道你想得到里面的毒素样本,输了帮你拿。”
鹤羽的眼神很空洞,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着神采,却又似乎毫无光泽。死气沉沉。
香晴雪眼神一闪。这个赌注很诱人。她承认自己确实心动了,如果能拿到南荒毒巢的样本,那么它的价值将是不可估量的。只是……
香晴雪看着鹤羽,她对这个人还是充满了怀疑。
“如果你不信我能拿到毒素样本,那么进了毒巢我也死定了,你不算亏。”鹤羽补充道。
“你想要什么。”香晴雪问。
与此同时,骰盅停了。
“你得听我的。”鹤羽的语气依旧很冷淡,可提出的要求却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香晴雪没有直接拒绝,只问了句:“你刚才提到的‘主公’是什么人。”
两人分别拿起手里的笔。沾墨。在放在桌前的纸上写字。
“王灵韵。”鹤羽道。
香晴雪写字的手一顿,而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续笔写了下去。只是刚刚停顿的那一撇,笔画显得有些不连贯。
“王灵韵的人……”一边折着手里的纸条,一边思考。香晴雪现在不怀疑鹤羽的能力了,她甚至还耍起无赖,道:“不管输赢,你都要替我拿到毒素标本。”
鹤羽也折好了手里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