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好像听见宫明在跟我说话。隐约中，听他提起鸟居里面那些会发光的浮游生物。忽然想起之前宫明被妖怪附身的时候，曾挥舞着软剑暴走过，当时他几乎把宫府里面的大部分建筑、树木全部都削成了白菜丝儿，但是他身后的鸟居，除了倒掉了一两面墙和被切出了一个大月牙之外，是毫发无损的。难道那些会发光的浮游生物很克制宫明吗？

头晕晕的，想着想着……我便进入了沉沉的梦里。梦里又回到了宫明被妖怪附身的那一天。梦里的我不是我，而是寒来。

我看见寒来在宫明挥舞软剑、暴走的时候一直躲在鸟居里，缩在桌子底下，她看起来很害怕，而我也感受到了她的惶恐与不安。

从黑夜一直到天明。从外面的骚乱一直到空气平静下来。寒来试探性地探出头来，她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敞开着的窗户边，往外探了小半个脑袋，左右打量之后，发现宫明已经不见了。

但是宫府却损失严重，几乎除了鸟居之外的所有建筑全都变成了菜丝儿。

而我的上帝视角却知道。宫明因为试图抢回自己的身体，而跟体内想要占据他身体的妖怪，发生了冲突。最终，他暴走了。宫府损失惨重。后来，宫明也不见了。

但是鸟居却安然无恙静立在水中央，除了院墙出了点小问题之外，一点事都没有。

水中的浮游生物静静地在水中飘来飘去，沉睡在水里的睡莲也生长得极好。

然后，我醒了。醒来时发现外面的天亮了，昨天下了一夜的雪，外面的世界显得格外的明亮。明亮的甚至还有些晃眼。

庄卿燕跟陈云何吵架吵到了大半夜，所以她干脆一夜没睡，在下雪的深夜里，一个人静静地堆着雪人。每年这个季节，她都要跟自己的侍女们一起堆雪人呢，只可惜今年她出嫁了，爱错了人，也嫁错了人，所以今年堆雪人便只剩下了她自己。

信子一直在旁静静地守候着她，就等着她一声令下，叫自己下去一起帮忙。奈何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天亮，庄卿燕都不曾叫过自己的名姓。

直到天亮，庄卿燕那大而空旷的院子里，终于出现了一个像模像样的雪人。只是那个雪人看起来跟往年的很不一样，它看起来有些寂寞，有些凄凉。

望着自己的成品，庄卿燕一点都不开心地笑了笑。天亮了，雪也停了，雪人在屋外守着她，就像是又值了一夜岗的巧儿一样，话少、稳重、令人安心。

想起巧儿，庄卿燕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温和。她摸了摸自己冻僵的手，心道：若是巧儿在，自己又该被她瞪了。

笑着摇摇头，庄卿燕回到屋子里，睡下了。

屋子里很冷，没有人给她，她自己也不知道天冷了是要及时烧炭的，庄卿燕从前在府里被人照顾得极好，所以她没有这种意识。

这阵子天冷了，她也就给自己又加了一床厚厚的被子。庄卿燕一个人缩在床上，整个人裹得跟个熊一样，有点可爱，又有点让人想要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