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设想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可先前的一切就如脱缰野马般令人措手不及。
瞧着在一片狼藉房间内,悠然自斟美酒的董家贵人,贾月陷入了不知该劝还是该走的尴尬境地。倒是贵人边摸着面前的酒壶边斜眼看着她笑道:“不该走的时候你搞出许多明显的小把戏,这眼下真的该走了你却如此扭捏,难怪皇甫家那位说你是个怪人。”
到底是谁奇怪呢?明明对着那满是泥污的肥油堆都能深情款款,各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劝缠着相国别去未央宫,扭头就放任吕将军留下的人屠戮京兆尹府衙内的人。贾月努力克制身体的颤抖,皱眉问道:“那你呢?”
贵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问题,目光中多了几分看傻子的怜悯:“你是不是还没定人家啊?竟然不知道不论是父家还是夫家出事,咱们都要跟着倒霉的道理?”
贾月又不是无忧无虑的傻子,这种道理上辈子看书就知道了,这辈子更是切身体会中其中残酷。只是知道归知道,认不认同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瞧着贾月挣扎的样子,贵人像是觉得不过瘾似得缓声补刀道:“唉。就算这两边有一边在乎咱们的死活,也还有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时候呢。……我阿爹、阿娘当初拗不过相国大人,这次难道就能拗过王司徒了?那个狗东西连自己义女的死活可都不管不顾呢。”
这几句好似自言自语的话语,就像给贾月腹中的鸡汤馋了一滴奥利给般,弃之可惜、食之恶心。
虽然爹经常没节操的劈叉,可给予子女的眷顾与庇护只怕也是少有的奇葩了,至少能让她浪而不是变成礼物摆设。可马超这个人呢?他真的能像父亲那样对自己么?亦或者他能处理父亲和曹操间的种种问题?
她搞不明白马超到底喜欢自己什么,是不是也是因为没得选才只能如此,至少上次的不欢而散就说明他们或许睡不到一个被窝里去。指不定哪一天她会步上贵人的后尘,当着她老爹的面被逼着从城门楼上跳下去变成一滩毫无尊严的泥糕,马超就不断跳槽、娶媳妇直到郁郁而终为止。
瞧见贾月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吸气,贵人却抬头笑嘻嘻的盯着她问道:“从梦里醒来是不是很难过啊?瞧着往日情分上,我可以跟你一点酒……免得你遭门外那几个仆妇的罪~”
瞧着那双白皙的双手缓缓递来的酒壶,贾月耳畔就像有恶魔在喃喃低语——喝了吧,说不定两腿一蹬就能回去原本的世界了,到时候写本网文,还能快快乐乐的告别社畜生活。花不完的钱、吹不尽的空调、吃不重样的美食、撸不完的猫、狗、狐狸,嘿呀,何必自虐遭这份罪?
可当手真的摸到冷冰冰的酒壶,贾月乱哄哄的脑子忽然冒出另一个声音——回去些什么发家致富啊?!《从被追到被甩》、《如何高效保持母胎单身》、、《如何成为让后任赞不绝口的前任》、《如何当个穿越女——从入门到学废》、《论穿越女除了谈恋爱果然干不成别的事》、哪一个不是被骂上热门头条的好料子?你怕是想雅致的吃屁哟。
顿时恶向胆边生的贾月一把攥过酒壶,狠狠摔在脚边,飞溅的酒液伴着刺耳的尖叫声打湿了两人的裙边。
贵人恶狠狠的盯着贾月脱掉锦裙露出一身粗布裤装,恨得咬牙切齿的骂道:“贱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的一片好心!”
将衣服摔在脚旁,贾月冷笑两声道:“你送我死的容易,我还你活的,礼尚往来罢了。”
既然固有一死,与其如此窝囊还要遇见那些仆妇,她还不如放手搏一搏这万千长安百姓的性命。终归,比起概率复活书写他人的故事,她还是更喜欢活到能够被书写铭记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