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队伍远去,乌鲁木齐路解除交通管制,恢复了车水马龙,11路公交车依旧从敦皇门前经过,那些电动车,自行车和行人,依旧熙熙攘攘,没人在意那个曾经辉煌一时的会所已经风光不再,门庭冷落。
刘昆仑从天台下来,去了旁边小区的出租屋,康哥给他和姐姐租的房子,实际上他很少居住,大多数时间都睡在办公室或者客房,钥匙还在,打开房门,一切照旧,甚至锅里还有半锅米饭,看来姐姐依然住在此处,没受到波及。
等到傍晚,四姐刘沂蒙果然回来了,姐弟重逢,忍不住相对流泪,四姐哽咽着说康哥没了,老板被捕了,公关部的人几乎全部被抓,整个敦皇被公安和工商联合查封,全部人都失业了,债主和供货商们跑来,拉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宏达控股那边也被封了,所有人下岗失业,幸好自己上班卖力,深得经理欣赏,给介绍到另一家宾馆继续当服务员,工资比以前少多了,但好歹能养活自己。
“等房租到期,咱就得搬出去了,这儿太贵,住不起。”刘沂蒙说,她匆匆去做饭,把剩米饭加了一个鸡蛋和两根火腿肠切碎的丁炒了,烧了一个紫菜汤。配上老干妈辣酱,就是一度丰盛的晚餐。
吃饭的时候,电视机里播报着近江新闻,我市公安机关近期破获一起重大制毒贩毒窝点,缴获制毒原料十七吨,*成品八吨,是有史以来省内破获的最大宗毒品案件。
镜头一转,屏幕上是韦康的遗像,然后是殡仪馆里警察们默哀致敬的场景,画外音说,在侦破过程中,一名刑警侦察员不幸牺牲,献出了年仅二十八岁的生命。
刘沂蒙无声地吃着饭,眼泪啪啪落在饭碗里,刘昆仑也吃不下去,他只觉得喉头发紧,想哭也哭不出来。
他的康哥没了,爱穿西装,把下摆撩在身后的双手叉腰的康哥死了,就死在自己的枪下,而且康哥一定是在弥留之际保护了自己,把责任推给了死鬼吴刚,要不然警察也不会把自己无罪开释。
“打听一下康哥的墓在哪里,明天去给他烧点纸。”刘昆仑说。
与此同时,近江市公安局五楼会议室里,会议正在进行,公安部禁毒局的领导和专家莅临近江,听取此案负责人,刑警支队副支队长詹树森介绍案情。
会议室里坐着的都是老公安,烟雾缭绕,烟灰缸里积的都快溢出来了,詹树森依然是不修边幅的风衣打扮,抽着烟侃侃而谈:“制毒工场配备东南亚流入的枪支弹『药』,包括重武器在内,在交通工具上也是采用了越野『性』能最强的奔驰g,丰田lc76,以及牧马人,他们的预案是在被警方发现后,依靠强大的火力和越野车强行突围,可谓嚣张到了极致,不过我们近江警方只用了一个侦察员带一个线人,就把这个场子给清了。”
专家们频频点头,做着笔录。
詹树森接着说:“在现场发现了大量制毒原料,和我们普遍认为的*原料*,*不同的是,他们使用的是苯基丙酮,以苯基丙酮作为前提材料,化学合成*,不需要*,这在国内应该还很罕见,我在制毒工场里发现了这个。”
他扬了扬手中的一本《精细化学品及中间体手册》。
专家们笑了,窃窃私语一阵,一名挂专业技术三级警监肩章的专家说:“用苯基丙酮也不是首例了,这种p2p法七十年代末就在美国出现过,当时的摩托黑帮用苯丙酮还原胺化制作*,称之为biker meth,在咱们国内也不算罕见,南方的刘招华就擅长这个。”
领导笑道:“可谓南有刘招华,北有张彦斌,这两个家伙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
詹树森说:“可惜张彦斌太狡猾,抓捕之前竟然让他从眼皮底下溜了,另外,为了破案,我们也付出了重大的代价。”
大家都沉默了。
……
次日,小雨下着下着就变成了雪花,刘昆仑姐弟俩在公墓的烈士陵园里找到了韦康的墓碑,这是一块平卧在地上的黑『色』花岗岩,韦康的名字以及生卒年月,寥寥几笔而已,显得墓碑上空旷寂寞。
刘沂蒙拿出一块白『毛』巾,把本来也不脏的墓碑擦试了一遍,刘昆仑把墓碑前大把的鲜花拿开,摆上酒菜祭奠,他点了三支烟,拿在手上鞠了三个躬,把烟『插』在草地上,静静看着它们燃完。
“康哥,逢年过节我都来看你,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刘沂蒙收拾了东西,恋恋不舍的离开,刘昆仑始终没说话,他有千言万语,却堵在心里说不出。
接下来的日子,刘昆仑就干两件事,寻找他丢失的摩托车,打听老板和同事们的下落。
摩托车没找到,但敦皇的负面消息却是比比皆是,在市民的口中,敦皇变成了“毒皇”,据说苏容茂是贩毒制毒的幕后大老板,敦皇更是他豢养黑社会打手,窝藏黄赌毒的重要场所,警方查封敦皇,抓捕涉黑马仔,顺应了民意,为群众出了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