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女学,飞霜就明了了。
他沉思片刻,又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他记得没错,自己是被压在乐馆的废墟下了。
他还听见那些官差与侍女说,要救太子妃,牺牲掉储藏室的人。
之后他便晕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
二东家得意道:“当然是我家小顾把你救回来的!”
由于彼此合作关系的深入,叫顾姑娘太生分了,叫顾妹妹又好像太占她便宜了,于是二东家灵机一动,叫了小顾。
飞霜蹙眉:“小……顾?”
顾什么?
顾娇么?
是的了,他听府里人提过,那丫头在女学隔壁的医馆做药童。
她不是也被压在了大石板下吗?怎么救他?
还有,她怎么可能会救他?
“他为什么救我?”飞霜问。
“我也想知道啊!”二东家掂了掂桌上的袋子,袋子叮咚作响,全是飞霜的暗器,“你身上搜下来那么多暗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飞霜没有否认。
他的确不是好人。
是的话也不会成为京城第一大盗了。
所以她究竟为何会救他?
不论她知不知晓他的身份,他今天都算计了她。
是他把她引去清风乐馆的地下室,让她撞破太子妃的秘密。
只是他自己都没料到的是,乐馆竟然塌了。
他当时躲在储藏室的暗墙里,也一并被压在了废墟之下。
他更没料到,她居然猜到他没离开储藏室,还在最后救了他。
他是不知道自己算计了她吗?
不,能猜出他没离开储藏室,她的脑子又会笨到哪里去?
飞霜迟疑:“我的伤……也是她……”
二东家呵呵道:“你可拉倒吧,你才没资格让我家小顾给你治伤呢!是宋大夫治的!伤口也是他缝合的!”
宋大夫第一次给人缝合,顾娇大力鼓励了他,反正人昏迷着,你爱咋咋。
结果宋大夫第一次缝错了,赶忙拆了再缝一次。
缝得还挺丑。
咳,这些二东家就没对患者透露啦。
二东家摆摆手,走过去把药拿起来递给他:“行了,你别想了,我早替你问过小顾了。”
飞霜愣愣地将药接在手里:“问……什么?”
二东家就道:“问她为什么要救你呀?她是认识你呢,还是看上你啦?”
飞霜噎了一把:“你胡说什么?”
二东家耳提面命:“你也知道我是胡说啊,我警告你,别因为我家小顾救了你,你就对她抱有非分之想,她不是你能高攀的!”
飞霜讥讽,高攀那丫头?他这辈子都不会!
飞霜冷冰冰地看向二东家:“她到底为何救我?”
二东家回忆道:“我问她为什么救你,她当时看了你一眼,说了两个字。”
飞霜:“什么?”
二东家:“扛揍。”
飞霜:“……”
天色渐暗,侯府的灯笼渐次被点亮。
顾承林坐在廊下,巴巴儿地朝门口张望。
一旁的小厮劝道:“三公子,外头风大,您先进屋吧!”
顾承林倔强地说道:“不要,我要等二哥!”
小厮叹道:“奴才等就成,您进屋坐,二公子回来奴才一定马上叫您!”
顾承林不乐意,他是侯府的小霸王,除了老侯爷与世子顾长卿,没人真正制得住他。
小厮无法,只得又去拿了件披风给自家公子披上。
“你快去门口看看,二哥到底回来了没有?”顾承林催促。
“是,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小厮摇头,也不知这是第几次往侯府大门跑了。
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啊!
好在这一回没让小厮落空,他刚走出院子便瞧见了二公子顾承风,他激动地行了一礼,道:“二公子,您可算回来了,三公子都等您一下午了!”
“知道了。”顾承风沉声应下,迈步进了院子。
小厮挠挠头,二公子今天不太高兴?怎么冷着一张脸啊?
“二哥!”顾承林终于见到了顾承风,开心地从轮椅在站了起来。
侯府虽是三兄弟,可顾承林与二哥顾承风玩得最好,一是二人年纪相仿,二是二人一直住在一起,再者也有顾长卿太严厉,顾承林有些畏惧他的的缘故。
“你怎么坐在这里吹冷风?”顾承风眉心蹙了蹙。
“那还不是在等你吗?”顾承林撇嘴儿,“话说你这一整天都去哪里?一放假你就没了人影,你是不是偷偷溜出府去玩了?也不带上我!”
“有点事。”顾承风随口说。
“什么事?”顾承林较真地问。
顾承风张了张嘴,正寻思着如何圆过去,就听得顾承林大叫:“二哥!你的头上怎么这么脏?啊!还有你的衣裳!你的领子上全是土!你到底干嘛去了?和人打架了吗?”
顾承风的外衣是不脏的,毕竟换过,可里衣与中衣都在家里,没来得及更换。
谁能想到这个弟弟干啥啥不行,眼尖第一名。
“没有。”顾承风否认,推开门进了屋。
顾承林要跟进来,顾承风堵在门口:“我换身衣裳。”
“你换呗!”顾承林道。
顾承风皱了皱眉:“你在外面等我。”
顾承林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干嘛?换个衣裳还不许他进屋啦?
顾承风对这个弟弟一贯挺有耐心,然而今日他心乱如麻,加上有伤在身,实在没力气与他掰扯。
他关上门,插上门闩。
顾承林目瞪口呆:“搞什么呀?还插门闩?”
顾承风进屋后,再也支撑不住,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捂住了胸口。
麻沸散的药效过了,他的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
什么庸医给他缝的,怎么这么痛?!
“咝——”
他倒抽凉气。
“二哥,你好了没有啊?祖母那边还等着咱们去吃饭呢!”顾承林在门外催促。
顾承风忍住剧痛,脱下了满是血污的里衣,语气如常道:“快了,你别催。”
顾承林突然叫道:“诶?大哥!”
顾承风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