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这位小公子,他是沐轻尘带来的,按理说二夫人也得给她几分颜面,可慕如心与她翻了脸,二夫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得罪沐轻尘一二了。
二夫人一脸抱歉地说道:“轻尘公子,多谢你为国公爷请来大夫,既然慕姑娘有信心医治国公爷,那么就不劳烦这位小兄弟了。”
此话正合沐轻尘的心意。
原本他俩过来就是走个过场,被二夫人拒绝倒也省了他们露馅儿的风险。
沐轻尘说道:“没能帮上什么忙,真是遗憾,希望国公爷早日醒来。萧——”
六郎二字未出,顾娇已经将那枚银针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身去给患者号脉了。
慕如心见状,眸光一凉:“你做什么!”
她毫不客气地伸手去拽顾娇,顾娇的手就在几枚银针旁,她这么一拽非得把银针碰移位不可。
顾娇反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慕如心被打懵了!
不止她懵了,二夫人与青年男子也懵了!
这么嚣张的吗?
慕如心勃然大怒:“你!”
“他让我打的。”顾娇一秒甩锅沐轻尘。
沐轻尘:“……!!”
顾娇有恃无恐地说道:“承蒙轻尘公子信任,让我来为国公爷医治,谁阻拦我为国公爷诊病,谁就是和轻尘公子过不去!”
沐轻尘忍不住嘴角一顿狂抽。
顾娇淡淡地说道道:“轻尘公子请放心,就算不是为了你答应我的一千两诊金,我也会尽心尽力为国公爷医治的。”
沐轻尘的嘴角再次一抽,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嘴唇没动,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道:“戏过了啊……”
顾娇转身为国公爷诊脉。
她没带小药箱,一是她不大信任这群人,不想过早在这群人面前暴露小药箱的秘密。
二是这群人也不大信任她,若她真带了,还不知那个叫邵大人的青年男子会怎么盘查。
若实在需要用到小药箱里的仪器她就明日再来,她不信这个邵大人天天都会在国公府盯着她。
顾娇的三根手指准确无误地搭在了国公爷的手腕上。
慕如心讨厌这个人触碰自己的病人,可慕如心看着一言不发的沐轻尘,咬牙忍住了心底的怒火。
她冷冷一哼道:“我好不容易才将国公爷的病情稳住,过不了几日国公爷便要醒来了,可如今你们竟找了个半吊子来插手我的治疗。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是十分影响我治疗效果的,国公爷若是醒不来,还请你们不要把帽子扣在我的头上!”
二夫人动摇了:“这位小兄弟……”
顾娇没理会,把完脉后,直接上手将那些银针拔了下来。
慕如心的脸色沉到了极点。
顾娇又撑开国公爷的眼皮:“都让一让,挡光了。”
沐轻尘蹙了蹙眉,但还是配合地让开了。
二夫人真不想让的,可她得罪不起沐轻尘。
青年男子微微眯了眯眼,让至一旁,随即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似的,笑着对慕如心道:“慕姑娘,你让一下,别耽误这位昭国神医的医治啊。”
慕如心不屑道:“我从未听说昭国有什么神医!”
话音刚落,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顿了一下。
但很快她便摇了摇头。
不可能,那个在边塞治愈了瘟疫的大夫是一名女子。
顾娇为国公爷检查的过程中发现他的后脑勺有一处十分明显的疤痕增生,顾娇怀疑他颅底骨折过,导致了某种程度的神经损伤或脑损伤。
顾娇问道:“二夫人可还记得国公爷受伤昏迷后,鼻子或双耳出现过漏液状况?”
二夫人一愣:“漏、漏什么?”
顾娇解释道:“就是看上去像流鼻涕了。”
若是脑脊液外漏,就基本可以判定开放性脑损伤。
但是已经过去三年了,就算真的颅底骨折也痊愈了。
顾娇放弃了这个话题,说道:“以国公爷如今的情况,针灸与药物治疗的意义并不大。”
慕如心的脸更黑了:“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顾娇就道:“暂时没有太好的办法,多让他的亲人多和他说说话吧。”
在医学生这叫亲情疗法。
其实还有高压氧疗法与物理疗法,但那些都需要一定的设备与器材。
植物人醒来的概率是很低的,所以就算三种疗法都用上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慕如心嗤了一声笑了:“你那么声势浩大,我还当你果真有什么好办法,却不过是糊弄人的把戏罢了!”
她说着,转头看向沐轻尘,“轻尘公子,我无意冒犯你,只不过,你可能被某些无赖给欺骗了,不是每个下国人都懂真正的医术的。”
二夫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说说话就能让国公爷醒来,那他们这几年白四处求医了?
“你方才在马车上不是说你有个祖传秘方吗?专治昏迷不醒的。”沐轻尘冲顾娇使眼色。
那确实是个治疗昏迷的方子,只是治不了国公爷,但也不会坏事。
“没有。”顾娇不接招。
沐轻尘:“……”
二夫人再给沐轻尘面子此时也不禁冷下脸来:“轻尘公子,今日劳烦你跑一趟了,你对国公爷的心意国公府心领了,只不过日后还望你擦亮眼睛,不要随便什么人都轻易相信!来人!送客!”
沐轻尘闭了闭眼,压下被顾娇气得翻涌的火气。
青年公子笑得不行:“轻尘公子对国公爷的一番心意,我会好生禀报太子殿下的。”
沐轻尘气血翻涌,面上却平静地说道:“萧六郎,我们走。”
“哦。”
顾娇与沐轻尘走了。
二夫人闹心得不行,拿着帕子的手狠狠地顺了顺自己心口,转头对慕如心笑道:“慕姑娘,方才多有得罪,国公爷的病还是拜托你——”
“啊!夫人!”
屋子里的丫鬟忽然叫了起来。
二夫人脸一黑:“叫什么叫!没规矩!”
丫鬟瞠目结舌地指向床铺:“国公爷他、他……他的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