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和谈的关键在于元棠,拿下两国的前提是建立在元棠同意和谈的情况下,若元棠拒绝和谈,那么赵国那边势必也不会进展得太过顺利。
“陈国的元棠太子会同意吗?”
元棠离开后,营帐内的一名随行的老将领问。
萧珩翻了翻桌上的捷报:“想办法把曲阳城的捷报送到陈国那边去。”
如果没有梁国战败的消息,可能会有点棘手。
但如今,万无一失了。
元棠是个有野心的储君,他绝不甘心做一个傀儡太子,所以他才急需建立军功,树立在朝堂、军队以及民间的声望。
可如果注定是败仗,那么元棠的冒险就会成为毁掉元棠的最后一道催命符。
“长孙殿下。”门外响起了一名侍卫的禀报声,他的语气明显有点儿不对劲。
萧珩会意,说道:“进来吧。”
侍卫领了一个伙夫打扮的人入内。
那人早前来过一次,萧珩与老将领对他都不陌生。
二人看着他,他拱手行了一礼,用标准的燕国话说道:“启禀大燕的皇长孙殿下,我家主子想问问您,考虑得如何了?太子能给的东西,我家主子都能给,太子不能给的,我家主子也能给。”
萧珩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对你们陈国的内斗没兴趣,有本事就让你家殿下先做上陈国太子。”
伙夫笑了笑:“殿下不会真以为元棠太子能够答应吧?就算他答应了,可他成不了气候,只怕届时还会拖了燕国的后腿。”
萧珩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只知道,他当上了太子,而你家殿下没有。”
一句话,噎得伙夫面红耳赤。
他自然不是真正的伙夫,而是陈国二皇子的部下。
他怒气唰的窜了上来,冷嘲热讽地说道:“我看你们燕国是膨胀太久了,真以为联合几个下国就能打赢晋、梁两国?痴人说梦!你们燕国早已四面楚歌,我家殿下愿意与你们合作,是给你们面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燕国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老将领拔剑而起,杀气全开:“尔等竖子!也敢对大燕皇长孙不敬!”
伙夫被吓得一个哆嗦。
萧珩淡淡说道:“算了,福将军,他毕竟不是燕国人,要处置他也轮不到我们。就劳烦福将军亲自走一趟,将此人给陈国太子送过去吧。”
正巧把曲阳城的捷报带过去。
一石二鸟。
萧珩本质上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性子,可在政坛上不能如此。
对盟友的好不能藏着掖着,他的一切对元棠有利的态度,都必须让元棠知晓。
那人大惊:“你敢——”
老将领一记手刀将他劈到地上,拿了绳子将他反绑。
萧珩淡淡说道:“一个两个,都以为燕国要倒了,迫不及待地骑到燕国头上来,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一战,燕国必胜!”
……
蒲城。
历经一番厮杀后,黑风骑与暗影部成功攻破南城门。
大燕的旗帜重新飘荡在了自己的国土之上。
守备营的将士们都很激动,谁说守备营不能打仗的?他们不是把南城门打下来了吗!
赵登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韩家的那群瘪犊子,真他娘的扛揍……”
韩家的战马强悍,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与暗影部的人是拼上了全部的力气与性命,用不屈服的信念与斗志支撑着杀翻那群棘手的家伙的!
“累死老子了……”赵登峰一个劲地喘气。
李申用刀支撑住身体,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喘气道:“谁让你成天花天酒地,掏空了身体?”
赵登峰不乐意了:“哎哎哎,这就冤枉人了啊,我几时花天酒地了?我那不都是做给人看的吗?你就是个死脑筋!嘴上顺应韩家又怎样?花韩家的银子,办自个儿的事,再背后捅韩家一刀,这他娘的不痛快!”
当初他与李申差不多时候离开军营,韩家希望他们转入地下,暗中为他们联络轩辕家的旧部。
李申不同意,说此生绝不负轩辕家,然后一个铜板没捞着地走了。
赵登峰就圆滑多了。
闻人冲扫了二人一眼,正色道:“你们两个别吵了,韩烨逃走了,另外城中还有两万韩家的兵力,应当是由韩四爷统领,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
“知道。”赵登峰笑了笑,迅速恢复了体力的他再次意气风发地翻身上马,“韩家的瘪犊子们,你赵爷爷来了!”
李申眉头一皱:“你能不能别学小统领说话?”
赵登峰嘿嘿道:“学一下嘛,怪神气的。”
闻人冲四下看了看:“等等,小统领人呢?”
李申道:“他刚刚在城楼上……”
几人同时抬起头去,可旗杆旁早已没了顾娇的身影。
三人面面相看了一眼,彼此的心底不约而同地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闻人冲眼神一凉:“不好!有诈!上城楼!”
“呵呵呵呵……中计了中计了……”
城楼之上传来月柳依银铃般的笑声。
她根本没有逃走,而是通过特殊的机关藏进了城楼的暗房。
如今,这暗房中又多了一位客人。
月柳依笑吟吟地仰起头来,望向踩在一块十字架木板上的顾娇,一脸天真烂漫地说道:“你就是黑风骑的统帅?看上去很年轻嘛,可你竟敢伤我,我只好找你要一点代价了!”
事情得从顾娇上城楼说起,她将大燕旗帜插在城楼的屋顶上后,不经意地听到了屋顶下不同寻常的动静。
她进屋将那个被绑的百姓放走,结果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地板忽然撤开,只剩两块悬空的木板交叉在她的脚底下,堪堪支撑着她。
而她不能往外跳,不能往上攀,也不能往下走,因为,她的四周是一个由雪域天蚕丝交织的囚笼。
密密麻麻的天蚕丝,足有上百根,就算她有银丝手套,也不能在一瞬间破坏掉那么多雪域天蚕丝。
她若强闯,最可能的结果是她浑身上下被切割得只剩一双手是完整的。
月柳依笑呵呵地说道:“一条百姓的贱命有什么好救的?你们大燕的将领就是太妇人之仁了!”
顾娇道:“这不是妇人之仁,可惜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
她也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她每一天都在忍受杀戮之气的折磨。
可教父说过,有时人不是因为心怀仁慈才不去欺凌弱小,而是一个强大的人必须有自己的骄傲。
强者不是为欺凌而生,是为守护而存在。
月柳依笑道:“我是不明白,反正我不会像你们大燕的将领那么蠢就是了!你,轩辕七子,还有那什么轩辕麒,都是为了一群低贱的百姓抛头颅洒热血的家伙!我只效忠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