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这段日子他怎么不惹她生气了呢?
还以为有了女儿,他就当真变成一个正儿八经的慈父了!
可瞧瞧他都干了什么!
——萧戟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上官庆看着那支被折断的毛笔,眸子一瞪:不是吧,公主娘亲原来这么凶的吗?
宣平侯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说道:“叫本侯干嘛?”
信阳公主气得浑身发抖:“你做的好事!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去给国公府的少爷提亲了?少爷?你把阿珩当什么了!”
宣平侯牙疼。
国公府的少爷就是顾娇,他去给自己儿子求娶顾娇没错啊,他就皮了一下,一般人都不会接他的梗,会以千金的身份将顾娇嫁过来。
姓景的,你玩儿这么大的吗?
信阳公主的怒火还在继续:“这下好了!全天下都知道阿珩要娶一个男子了!”
她一眼扫过桌上的砚台。
上官庆的眼皮子突突一跳,他赶忙伸出手摁住砚台。
信阳公主咬咬牙,又改为去抓桌上的镇石,上官庆又敏捷地摁住了镇石。
信阳公主去抓石凳上的鞭子。
上官庆扑过去压住了鞭子。
信阳公主气不打一处来:“萧庆你给我让开!你是不是也想挨揍!”
上官庆瞥了自家老爹一眼,犹豫了一下,默默起身让开了。
宣平侯:“……”
信阳公主抓起鞭子:“玉瑾,把依依抱回房。”
玉瑾暗暗摇头,朝父女俩走过去。
宣平侯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身形一纵,施展轻功出去了!
信阳公主更气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呜哇!”竹床上的小依依翻了个身,躺平,朝信阳公主伸出白白嫩嫩的小胳膊。
“公主。”玉瑾回头看她。
信阳公主无奈一叹,将鞭子递给上官庆,自己则走过去将竹床上的小家伙抱了起来。
小依依抓着她的衣襟,小脑袋一埋,开始找奶吃。
信阳公主看着自己动手的小家伙,好气又好笑,怒火一下子跌了大半:“小机灵鬼。”
……
燕国的使臣队伍离开驿站,于酉时抵达了西城门,而城门外,前来相迎的昭国大臣早已恭候多时。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红色官服的年轻男子。
在昭国,九品芝麻官的官服为青色,七品之上为绿色,五品之上为红色,到了三品才能身着紫色官袍。
此男子年纪轻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年年纪,竟然已能位列五品。
他头戴乌纱帽,肤色如玉,容颜精致。
他身上自带一股如玉风华的高贵气质,站在一品大员的身旁也毫不逊色。
当队伍临近了。
袁首辅冲他抬了抬手,示意由他去迎。
他颔了颔首,迈步来到大燕使臣的队伍前,先是冲一马当先的轩辕麒拱手行了一礼:“大元帅。”
又冲一旁的轩辕峥拱了拱手:“轩辕世子。”
了尘穿着盔甲,戴着头盔,没让人瞧见他的出家人光头,否则这声世子还不知要吓坏多少人。
父子俩看了眼面前的年轻男子,眼底掠过一丝惊艳。
是及冠了,还是换上了官服的缘故,好似真的稳重了不少。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轩辕麒拿腔拿调地问。
他看了眼排在队伍前方的第一辆马车,眸光深邃地说道:“宣平侯府萧珩,前来迎接我的未婚妻。”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立马变了。
黑风骑不知顾娇是女儿身,一个个不屑嘀咕,什么你的未婚妻?我们家小统帅是男子!
“喂,闻人冲,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萧珩看上去有点儿眼熟啊?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闻人冲:“皇长孙……”
“什么?”赵登峰问。
“他长得像皇长孙。”闻人冲道,“除了……脸上没有那颗泪痣。”
赵登峰下巴险些给惊掉:“不会吧……咱们的皇长孙殿下……不对……如今是皇子殿下了……跑到昭国来做小侯爷了?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闻人冲淡道:“你问我,我问谁?”
他们与李申是为数不多不惊讶小统帅要与男子成亲的人,毕竟当初在军营里,他们就见过了小统帅与皇长孙眉来眼去。
唉,多好的小统帅,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偏偏喜欢男子。
马车的帘子紧闭,只听得车内传来少年青涩清朗的声音:“你未婚妻是谁?”
萧珩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马车的帘子,仿佛在透过帘子,看向马车内的女子:“就是坐在马车内的人。”
“马车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是个男人,你可考虑清楚了,当真要娶我?”
萧珩毫不犹豫地说道:“娶!山崩地裂都娶!你是男子也好,女子也罢,都是我萧珩的妻!”
马车的华盖下,镂空的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摇动,婉转如少女天籁之音。
袁首辅闭了闭眼,双手揣在宽袍的宽袖里。
完了,这下全完了。
他新提拔的内阁栋梁,摊上了娶男妻一事,那么多官员与百姓全听见了,这事儿没得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