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知道,到底是惠妃指示,还是月舒暗自混入宫女之列,存心要害她?
可是她又想了想,如果月舒真要复仇,根本就不需要藏在惠妃宫里,再等到她进宫之时再下手。在这三年里,只要能打探到余莫卿的消息,她随时可以找她复仇,又何必等到现在?
这样一来就只有一种情况,根本就是惠妃早与月舒相熟,而这次邀余莫卿进宫,根本就是有所预谋的谋杀。
而她们的原因也就一个,正因为余莫卿揭发太子之事,已经危及到了她们,如果余莫卿再继续深入,定会查到她们头上。
思及此,余莫卿也同时明白了惠妃之所以是后宫之主的原因了。毕竟除了圣武帝的宠爱,分明是她自己就把持着一股势力,不管是容雍宫外的将士,还是月舒,如果不是惠妃背景深厚,手段惊人,她又如何培养出太子和三皇子这两个性情都令人恐惧的人?
余莫卿还猛地想起来自己在地牢里的时候,饭菜中被下了毒那件事。她想,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件事应该就是惠妃所为了,同样的手法,就是想将她置于死地。
如今这场鸿门宴根本就是故意引她进宫,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中毒而死。而她今日一死,惠妃背后的事就无人能知了。
她这能猜测,惠妃和善美艳的背后,不仅瞒了很多事,而且,很有可能是瞒着圣武帝的。不然她不可能这么急切地对余莫卿下手,而且还是在余莫卿揭发太子之后,想要调查柳宗真之死的真正原因的时候。
而她真正担心的是,惠妃所掌控的那一股势力,是否也在深入大昭的朝堂,从此危及到大昭根基?
看来她现在的确不能松懈,因为她有所预感,大昭皇室这波澜不惊的背后,却已经是腐朽地吐不出骨头了。
而现在她要想办法,怎么避开惠妃和月舒的毒害吧。
她还没有忘记,当年月舒被永夜扔进蛇牢之前的歇斯底里,那种充满仇恨的眼神,像极了她对太子的仇恨。
而她从来没有同情过月舒。
她一直知道月舒爱慕永夜,而那时候她并无心此事,甚至根本懒得管谁爱谁的事,却因永夜的照顾被月舒误认为是情敌,所以三番两次在糕点里下剂量较少的毒,还伺机败坏永夜名声,挑唆她对连硕的认知,最后败在她的手上,她根本不足为奇。
那日的记忆扑面而来,她抿了抿唇,她根本不知道她待会儿再若无其事地出去月舒会对她做些什么。而刚才月舒服侍她的时候还一副淡然的表情,更是令她有些惊讶。因为她知道,一个复仇入骨的女人,是何等的可怕。越是平静的背后,就越隐藏着多大的仇恨和杀意。
余莫卿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下凌乱的面容,重新打开了门,微微扶着墙,吸了吸鼻子。
宫女见余莫卿出来,又将她带到了惠妃面前。
惠妃再见到余莫卿一副虚脱的表情,手上微微抖了抖,开口道:“莫卿,怎么样了?现在好些了没?要不要本宫给你召来御医瞧瞧?”
余莫卿摇了摇头:“不用了娘娘,只是突然拉肚子,也不知道是昨日受了凉还是怎么?今早臣女还打着喷嚏,大抵是因为这样吧……”她表面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她也知道,惠妃根本就不可能为她召来御医给她医治,即便是叫了御医,那也只会是是和她沆瀣一气的同谋。
惠妃又关心着:“真的么?本宫见你脸色这么苍白呀……”
“臣女身子弱,常年都是这般的,今日这般蓬头垢面,实在叨扰了娘娘……”余莫卿一副内疚的表情,应见犹怜。
惠妃还在客气着:“可别这么说,你也算叫本宫一声姨,本宫怎会嫌弃你呢?如今你这般脆弱的模样,又不用御医来看……要不,你就今夜留宿偏殿吧,也省的你回相府之路颠簸,身子更是受不住的……待你明日好这些了,本宫再让黄玉全将你送回去,如何?”
余莫卿心中冷笑,她可不傻,她自然知道,只要自己留下这一晚,恐怕她就连明日的太阳都见不到了吧。她可是眼尖的看到,趁着她低头捂肚子的时候,惠妃还和月舒来了个眼神交流,想必是确定她身上的毒是否生效了。
她摇了摇头:“真不用了娘娘,臣女身份低微,怎可住在娘娘宫中?这实在不合规矩啊……再说臣女也并无大碍,还是提前回府吧……”
惠妃一再劝说着:“那怎么行,你都这幅模样,怎么撑得到回府呢?你还不如就在偏殿住下,放心,本宫又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你莫要怕叨扰了本宫……”
余莫卿刚还想再编个理由推拒,谁料这时宫外传来了声音:“平阳公主到!”
余莫卿顿时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邢天熙来得果真是时候。
只见邢天熙穿着一身粉红宫装,亭亭玉立之姿,正轻快地往容雍宫的主殿走来,身后还带着几个贴身的宫女。
刚一进殿,邢天熙就朗声道:“惠妃娘娘这里好生热闹,原来是请了阿卿过来陪伴!怎么都不叫儿臣一个?难道是嫌弃儿臣聒噪?”
惠妃一见到邢天熙,脸色顿时一冷,眼神不断变幻,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回道:“怎么会呢?天熙是咱们的天之骄女,怎么敢怠慢嫌弃?不过是本宫光顾着和莫卿聊天,便忘了差人去叫你了……不信你问莫卿,她一来本宫还说着去请你过来呢,就是人年纪大了,这记性啊……”
邢天熙走上前来,带着身后的宫女一并朝惠妃行礼:“见过惠妃娘娘,娘娘万福。”
惠妃连忙摆手:“免礼免礼,来人,给公主备椅。”
“不用了。”邢天熙一口拒绝了惠妃,又看向余莫卿,“阿卿怎么这幅模样,看着就不怎么舒服呀?”
余莫卿还捂着肚子,脸上勉强恢复了平静:“是刚才臣女有些闹肚子,还在此麻烦着惠妃娘娘,臣女实在愧疚……”说着,她趁惠妃不注意的时候对邢天熙使了使眼色,想让她带自己离开这儿。
见余莫卿说起此事,惠妃又劝道:“不麻烦不麻烦,莫卿能来容雍宫,也算陪陪本宫这个孤家寡人呢……再说莫卿都这么难受了,又不肯让本宫请御医来……这不,本宫就让她留下来好了,省的到处走动,身子又受不住……”
邢天熙自然看出余莫卿脸上的不愿意,立马道:“没事,阿卿不住娘娘这儿,可以去儿臣殿内啊。儿臣的平阳宫也不差啊。”
而惠妃却道:“这……天熙怎么就这般将莫卿带走,那本宫岂不是做了歹人,让大家觉得本宫连个人都不得善待了?”
“娘娘仁慈,所以留着阿卿。可是阿卿毕竟和儿臣同岁,在一块还能呆得更久些呢,娘娘说是不是?”邢天熙反驳道,“再说,娘娘在宫内地位崇高,怎敢有谁随便议论娘娘?若有人说,那儿臣就告诉他们是娘娘心有慈悲,对阿卿无微不至呢……娘娘,就让阿卿随儿臣回宫吧,啊?”
邢天熙一脸天真可爱,撒娇般看向惠妃。即便惠妃不是她的母妃,但是为了余莫卿,她还是可以利用一下自身的资源的。
惠妃刚还想再劝说一次,让余莫卿留下来,可是身边的宫女却突然冒了出来,语音中带着一股令人难受的沙哑:“不知娘娘可听奴婢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