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和傅子文离开敬安寺过后,因为是圣武帝派的车,非要分别将两人送到府邸才离开。所以余莫卿硬是等到马车到了相府门口,才终于离开傅子文。
按她的想法,除非有要紧事,才能稍微能和傅子文待在一处,而像共处马车这种事对她来说,分明是一种折磨。
才下了车,余莫卿头都不回地就往府里走,连招呼都懒得跟傅子文打。不过她才抬脚准备进府里,又突然顿住了脚。
只见余莫卿凤眸流转,立马转身回来,高声唤道:“站住!等一下!”
车夫正准备驾车离开,被余莫卿一喊,又猛的拉住了缰绳。
“怎么了?”听到声音,傅子文不禁从车窗透出了洗一个头,面色清冷,“你还想怎样?”
余莫卿但笑不语,背着手走到车窗前,一脸戏谑:“怎么?想再看看本小姐的未婚夫不行吗?”
傅子文一脸厌恶,眸色更冷:“余莫卿……”
“切,和你开开玩笑都不行?”见傅子文马上发火的模样,余莫卿立马翻了个白眼,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木盒放在手上把玩,“你不是一直问夫人给了我什么吗?给你,自己回去看呀……”说着,她向上一抛,将木盒扔给了傅子文,转身就隐没在了府门之后。
傅子文眼疾手快,立马接到这个木盒,眼神一凝,不知道余莫卿的意思,只能抿了抿嘴,收了手,将木盒拿进了马车。
随着马车再一次驶离,余莫卿早就让下人将大门关上了,免得见到傅子文烦心。而她并不知道,马车才离开不久,却在一处偏僻的地方被一小队人拦了去路。
见马车骤停,车上的傅子文自然神色一变,将手里刚打开的盒子立马关了起来,面色清冷的问道:“外面怎么了?”
然而外面的人并没有声音传来,傅子文不禁眉头一皱,起身掀开了车帘。
谁料他刚踏出马车的门帘,只见面前只站着一个普通宫女装扮的女子,那女子带着一张面纱,眼神波澜不惊,甚至带着一丝不屑,她身边只跟着两个壮汉,手上还拿着一根木笛。
傅子文冷声问道:“你是谁?”刚一问完,他下意识往车夫那边看去,只见车夫已经昏迷不醒,而车后随行的几个侍卫也已经纷纷倒地,不省人事。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拿起了木笛,横于嘴边。隔着那层缥缈面纱,一阵丝竹声清灵入耳,旋律动人。
可是这些听在傅子文耳里却成了一个折磨,只见傅子文脸色猛然一变,胸口不断传来剧烈的疼痛,疼痛入骨,他的视线几乎模糊,艰难的问道:“你……是谁……谁……”可是没等他说完,他眼前一黑,膝下一软,才迈开的脚已经踩空,径直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声音像是逝去的流水,他愈渐模糊的意识已经感受不到那道丝竹之声,唯有一个娇艳却冰冷的声音不断萦绕耳畔,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割破了他最后的意识。
宫女冷眼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冷声开口:“通通带走!”
随即当这一群人离开这里过后,这偏僻地界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根本不被他人所关注。
而这边余莫卿回府过后便回了自己那处别院,院中的花草早已失去了原来的姹紫嫣红,纷纷被初雪覆盖着,隐藏了自己最锋芒的色彩。
余莫卿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她只是站在了一片雪色中,眼神有些缥缈。
就这样了吗?再过几日,她就真的要嫁给傅子文了吗?
她好似有几日没见到那个妖孽了?她也记不清了,她甚至不记得那妖孽那晚最后看她的眼神。她不如找那个死妖孽,这妖孽也就不来找她了吗?
她有些气愤,不禁捏了捏拳头,忽而恢复了神色,伸手在怀里的口袋摸了摸,随即拿出了一个红布包裹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嘉宜夫人给她的东西,其实她并不知道木盒里到底装了什么,嘉宜夫人给她的时候,出于礼仪她没有当年打开盒子。后来傅子文问她,她又赌了气,更不会在傅子文面前打开盒子。而刚回府时,她一想阿娘看上去并不是随意的人,肯定见到她的面容就已经猜到了什么了,给她的东西也未必是小东西,所以她多了个心眼,趁机将木盒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只甩了个盒子给傅子文,万一这一路上有什么不轨之人,这样也好掩人耳目。
自然,她现在倒没什么顾及了,迅速打开了红布,想看看嘉宜夫人到底给了她什么东西。
只见红布包的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也不是什么黄金白银,而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钥匙。
余莫卿身后拿起那块钥匙,举到面前又仔细看了看。可是怎么看,这只是一块普通的钥匙,丝毫没有特色,既没有什么特殊符号,也没有特殊样式。
余莫卿不禁蹙眉,嘉宜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她这么一把普通钥匙?
就在她失神于嘉宜夫人背后的含义时,身后却传来一阵风声,伴随着逐渐走进的声音。
余莫卿才反应过来身后有人,又恢复了神色,并没有转头:“他现在出现了,所以你也三天两头都不见人影了吗?”说完,她又默默将钥匙包在红布里塞进了怀里。
连硕刚才便注意到主子神色不对,所以只是静静在一旁等候,没想到主子开口却是这般话,而且她语气中既有些苦涩,还有点责怪。连硕不禁抿了抿嘴:“主子……”
“别解释。我知道,他毕竟是你的旧主……”余莫卿不是不懂这点,毕竟连硕早就跟了那妖孽多年,又向来神龙不见摆尾,即便连硕如找他她又有什么资格责怪?
“不是的主子,属下……最近在忙一些事,今日特来向主子禀报的。”连硕脸色有些沉重。
“怎么了?”余莫卿闭了闭眼,淡淡问道。想来那妖孽又在背后帮她做些什么,可是就不来见她。
“是永平门和三皇子……”连硕欠了欠身。
“他们怎么了?”余莫卿声音有些慵懒,因为御前赐婚一事,她已经恍惚了几天,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事。
“门内倒还正常,门徒也没有出事……只是三皇子……近来他一直拿了主子的令牌,私自进了永平门的事务处,自己翻阅了门内卷宗和永平门各大产业的底案。”连硕神色也有些紧张,不禁抿了抿嘴。
“令牌是我亲自给他,借以打消他对我的怀疑。毕竟门内大多只是生产资金的产业,我也没太顾及,他查也就让他查吧,没什么。”余莫卿解释道,的确,为了安抚三皇子,她放弃了复位的可能,同时也将整个永平门的产业供他挥霍。想必三皇子再怎么阴狠,也会就此罢休,放余莫卿一马。
“不止如此……”连硕摇摇头,“属下自然知道永平门对主子来说主要是为垄断市场的,所以即便拱手三皇子,主子也不会太上心……可是自太子事后,三皇子便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