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有没有人曾告诉过你,知道的越多,未必是一件好事?”月舒并没有直面回答余莫卿的问题,脸色很不耐烦,并不想再告诉余莫卿什么。
余莫卿凤眸一冷:“你错了,我只知道,我越是了解,对我来说便越是好事。”毕竟当年正是因为她的无知,才会陷入太子的圈套,至此她便知晓广泛散网收集讯息的好处。
“是吗?”月舒撇了撇嘴,忍不住冷哼,“你不信又怎样,那也是我为了魏承德争取他在暗阁的地位,难道不应该吗?你还要我怎么说?”
“不可能……”余莫卿冷冷回道,“魏承德如果有心身处暗阁的地位,早在金珂自请入狱之时就已经抢夺位子了,偏偏等到我接任之时?还有惠妃是曾经提携魏承德的人,但凡魏承德有一点野心,恐怕也不止将你安插在惠妃身边吧?再说,当初你潜入第一庄时还尚在魏承德的控制之下,你在第一庄潜伏三年所得到的消息,又与魏承德在暗阁的地位有什么关系?你莫要再自欺欺人了……”
“余莫卿,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啊……”月舒语气生冷的打断了余莫卿的话,微微靠像身后的箱子,干脆闭上了眼,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
“月舒,现在不是适可而止的问题,是你明明对魏承德爱恨交加,你却要为他隐瞒。”余莫卿凤眸流转,往月舒旁边走近了些,进行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除非,你被他用蛊毒所控,无法说出真相……”
因为她也只能想到这一点,月舒对魏承德的感情是一种几乎变态的情感,而她从小到大便受魏承德所控,养成这般善于伪装和阴戾的脾气,但凡她有一点怀疑,便能明白待在魏承德身边的痛苦,月舒如果想逃也未必不是办法。但若是她有把柄在魏承德手中又或被魏承德所控,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听到余莫卿这般说,月舒猛的又睁开了眼,瞪了余莫卿一下。
“看来我是猜对了?”看着月舒的反应,余莫卿眼神有些得意。
“哼,”月舒仍不死心,“你猜对又如何?我不告诉你,你又怎会知晓其他?”
“太子谋逆之事一共有几个人证,其中有一个名叫丁大。可是就在不久前,我在暗阁地牢查探到魏承德将此人一直关押,并就在我接任前两日将丁大带有,这又是为何?如果联系惠妃对我的杀心,我想这其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关联的吧?再者,我听闻魏承德和三皇子向来走得近,就连我这个三皇子身边的红人也未曾知晓此事,这又是为何?”余莫卿又蹲了下去,直视月舒双眼,淡淡挑眉,“月舒,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哪怕是你为了魏承德所隐瞒什么。我们各退一步,你只需告诉我,惠妃到底在背后进行什么密谋,魏承德和三皇子又有什么关系?如何?”
“余莫卿,呵,我还真佩服你……”月舒又缓缓睁开了眼,冷冷一笑,“惠妃嘛……惠妃的目的很简单,她失去了太子这一位高权重的靠山,可不得好好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考虑?呵,她可早就看不惯圣武帝在高位上把持不放了……”
“什么叫看不惯了?”余莫卿凤眸微眯,带着一丝怀疑。
“看不惯就是看不惯呗,既然早就和圣武帝密谋已久,又对皇子们都不信任,她不就得亲力亲为,想要……”月舒扯了扯嘴角,很是不屑。
“你的意思……惠妃同样觊觎皇位?”余莫卿微微蹙眉,她竟没想到惠妃竟如此大胆。
“觊觎?呵,”月舒挑眉看向余莫卿,“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见月舒这幅表情,多半这就是事实了,余莫卿不禁舔了舔干涩的唇,看来皇室中真的已经不止几个皇子的周旋那么简单了。
“那魏承德和三皇子呢?为何他们频频接触?”
月舒眼眸转了几圈,才不耐烦回道:“至于魏叔和三皇子?呵,他俩自然走得近了,从三皇子参与朝政之时,魏承德便就和他脱不开关系了,左右都是两个互相牵制的棋子,还能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互相牵制?”余莫卿更加疑惑,这又是怎么回事。
月舒翻了个白眼,很是不耐烦:“圣武帝宠爱太子的事想来你不是不知,所以三皇子又算什么?惠妃当年抚养二子,也只是认定了太子罢了。既然都已经有了人选,三皇子还会有机会吗?所以为了帮助太子得到圣武帝赏识和器重,惠妃可是下了血本呀……三皇子以往我不知道,只是在我印象里,魏承德早就与三皇子有接触,具体干了什么我不清楚,只是知道魏承德不过是在为惠妃监视三皇子罢了。免得到时候三皇子威胁太子地位……只是谁也没想到,你竟将太子谋逆之事揭发……呵,现在你也该明白惠妃有多恨你了吧?她原本就看不起三皇子,可你偏偏是待在三皇子身边的人,又同时揭发太子,呵呵,你也是活该……”
余莫卿心中愕然,没想到惠妃和两个养子的关系竟这样大相径庭,尤其是对三皇子,竟还专门派魏承德监视三皇子动态?那岂不是魏承德更早就也知晓了秋棠的存在?
“对了,还有一件事,魏承德虽说是监视三皇子,但也没少给太子的事出谋划策。就好比几年前,我记得,柳宗真刚死没多久的时候,三皇子正好派个哪个下属将弹劾书交到太子手上。正巧又是在三皇子府上,当时太子暗卫为了保险起见,便将那下属直接推下了水。正巧那时魏承德也在,便说那下属也不过送个弹劾书,若是真死了,还指不定让太子背上一个什么名声呢,正好又是在三皇子府上,影响实在不好,然后邱明山就去救人了。”月舒淡淡说了一些不足为道的事情。
余莫卿更是一愣,那岂不是她当年和扬花一起进入三皇子府中魏承德也在?更令她惊讶的是,之后永夜口中那个救下扬花的竟是邱明山?再者,邱明山岂不是那时就知道太子谋逆,也知道柳宗真的弹劾书,为何他没有检举太子?而邱明山既然知道魏承德和三皇子有关联,为何不告诉她?
但余莫卿并没有问出这些,就只是挑了个不太惹人注意的话题:“那为何魏承德不亲自救人,或是差哪个下人,他竟敢指使副主邱明山?”
“指使?他可没有指使邱明山……原本魏承德只是说说而已,才没谁想到去救人呢……邱明山大抵是觉得大家都无动于衷就自己去救人了吧,谁知道呢……呵,反正都是为太子办事,谁去不都一样?”月舒眼神轻蔑,却并不看向余莫卿。
“所以,太子和三皇子早就知道暗阁的存在,并都与之关系不浅?”余莫卿不禁得出这个结论。按月舒的话,岂不是暗阁早就蠢蠢欲动,并不是似一盘散沙?而邱明山之前就接触过太子,为何他都没有告诉自己这些?
还没等余莫卿细想,月舒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既尖细而诡异,断断续续,令人有些背脊发凉。
“月舒,你在笑什么?”余莫卿微微蹙眉,“我再问你,所以说,暗阁之前就也在太子手下掌控之中是不是?”
“这个嘛……”月舒突然仰起了头,面色很是戏谑,对余莫卿挑了挑眉:“呵呵……你就滚回暗阁去问你的邱明山好了!”
月舒话音刚落,身子竟然向前扑来,只见原本捆着月舒的绳子已经断裂开来,从她身上无力滑落到地上,而月舒手中正发着寒光的银针已经射向了余莫卿,眼底一片杀气。
余莫卿眼神一紧,见到月舒手中的银针,暗叹不妙,她怎会没想到月舒岂是一根绳子就能困得住的?否则她当年怎么能从第一庄的蛇牢里诈死逃走?但她已经没时间考虑太多,立马朝旁边躲去,正准备甩出蛇锁拿下月舒。
奈何月舒这一次的目标并不是余莫卿。而且将手里突然甩出的银针对准了傅子文。
而傅子文尚未从他和余莫卿的兄妹关系中反应过来,才看到月舒正不顾一切冲向自己,顿时愣住,不知道该还击。
在余莫卿看来,大抵是傅子文受了伤,又刚才听了她所说的那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当即行动就迟钝了起来,根本不知道还要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