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音像是一记重击,狠狠垂上余莫卿的耳膜,同时也在她心中荡开涟漪,让她心绪一阵慌乱。还有那一双仿佛洞悉一切的双眼直直盯着她,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余莫卿周身包围。她逐渐重新收回了手,只觉一阵冷汗从背脊流出。
“金矿失火之前,柳宗真暴毙,弹劾书也已经在宫内,表面看,似乎已经风平浪静,皇兄理应该消停了……可是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乾城知府宋幕传信给了皇兄,说有人光临乾城,不仅涉入调查金矿之事,还有意插手私盐一事。原本有消息说是公子永夜,也是为了当时第一庄与宋府的一些纠葛。而后则证实,除此之外,另有其人。我尚且屈居国都,没办法为皇兄分忧,而惠妃却已经动手。皇兄虽傲慢了些,但自己的产业毕竟已经做大,这其中的感情还是有的,更何况还皇兄还投入了那么多人力和精力。索性惠妃决绝,一得知有人前去乾城,便立马派人前去追踪,并且下了一道斩杀令,所有涉及金矿之人,包括私盐贩卖的各大网络,统统斩草除根……”邢天耀略微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冷漠,只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故事。
“惠妃娘娘……当真这般决绝……”余莫卿吞吞吐吐的说了几个字,她必须三番确定,究竟是惠妃的主意,还是邢天耀在混淆视听,将太子的天性凶残所隐瞒,又或是隐瞒自己。
“自然……呵,我这个母妃,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呀……”邢天耀阴阳怪调地笑了笑,“前有傅将军率兵前往乾城,皇兄没看出什么端倪,即便看出了,可傅将军好歹还是皇兄麾下一记重将,自然也没什么需要防备。再说前有冯淑媛做劝,皇兄也觉得傅将军还不至于处死。但惠妃可没那么好心了……惠妃向来防患于未然,早在公子永夜登门宋幕父亲寿宴之前,就派过人牵制傅将军了,具体做了些什么不得而知,随后傅将军倒确实撤回了国都,据打听,还是说父皇急召。至于当时派的人是谁,想来你也有所猜测,就是魏叔不假……在此之后,宋幕传信太子,恐乾城有变,又不得而知是谁想要调查,所以心生逃命的想法。可是这些皇兄都未曾挂在心上,只当是宋幕一时糊涂,被他人迷惑。但惠妃可没有放过任何机会,在她眼里,谁都不可以背叛的……所以宋府寿宴过后,惠妃就已经派去了东卫阁,调查究竟是谁在介入金矿及私盐之事,一经调查,不问身份,一律处死……”阴沉的语气生冷刻薄,不带丝毫感情,只为突出那毒妇的残酷暴行。
余莫卿凝神静气,默默听着邢天耀述说,暗想难道当初派去东卫阁的竟是惠妃?她是有怎样的远见和目光,猜到有人正在调查金矿和私盐的事?余莫卿原本就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尽量不要抛头露面,同时也让永夜隐去了身份,惠妃竟也能从中辨别。她自然也知道,当初是月舒向傅子文和她下蛊,想来也是惠妃的吩咐了,否则她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