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娘娘这是先斩后奏,连证据都不充分吗?”余莫卿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稀疏普通的事。
“呵,这自然是经过圣上准许,否则本宫怎么有资格动用人手来逮捕你?”惠妃自以为得意,忍不住嗤笑。
“那么臣女斗胆,但求圣上,容许臣女单独与圣上说几句话。”余莫卿眸色一沉,将视线重新定在圣武帝身上。
圣武帝一开始还有饶有兴趣的听着惠妃与余莫卿一来二去的对驳,虽对其中也有疑问,但却也没想过余莫卿敢如此开口,眼神不禁一紧,随即扬了扬唇角,“余莫卿,你觉得朕会同意吗?”发出是嗓音是成年男子独有的低沉,却也是那个令人遥不可及的傲慢。
“余莫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胡话?圣上龙体尊贵,岂能与尔等身负恶罪之人共处一室……莫不是你有心祸害,竟想故意遣走本宫?”惠妃同样也无法了解圣武帝的想法,更不知道余莫卿想要说什么,但她知道她绝不能让余莫卿和圣武帝共处一室,否则她必定功亏一篑。
“怎么,娘娘很怕臣女和圣上单独相处?”余莫卿冷静问道,“臣女手无寸铁,娘娘难道怕臣女会对圣上不利?”
“呵,本宫怕什么?你一介庶民,当真以为皇宫是你想乱来就乱来的地方?本宫只怕你妖言惑众,让圣上错信你等谋逆之人。”惠妃甩袖冷笑,一副不将余莫卿放在眼里的模样。
“可那是娘娘的心绪,却并非圣上之意。”余莫卿面色不改,看着圣武帝的眼神异常坚定,“臣女从将军府被抓,一路进宫从来都是受胁听别人所言,却未能自述己证,圣上圣明,自有一番判断,如能听臣女一言,也不会随意篡改意愿不是?再者,臣女人就在这儿,不会长着翅膀飞走,外面是个个健壮守卫,但凡臣女心生歹意,圣上一下令,臣女也是插翅难逃,想来臣女不至于这般愚蠢吧?”
“呵,余莫卿,朕现在有点知晓,为何三皇子为何当初要力荐你入朝了……”圣武帝令人无法琢磨的脸庞扬起一抹玩味儿的笑,略带岁月痕迹的模样中隐隐看得出年轻时候的邪魅与老辣。
听到圣武帝这般说,惠妃心中咯噔一下,垂在身旁的修长指尖不禁捏了捏袖口,很是紧张,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劝阻道:“圣上明鉴,怎可听从此女之意?”
“你先出去,朕要听听她究竟想说什么。”圣武帝果然开口,示意惠妃先出去。
“圣上,臣妾……”惠妃面色染愠,又想劝阻。
“不用说了,出去。”圣武帝面色一冷,语气生冷。毕竟是帝王,何曾将任何人的劝阻放在眼中?
惠妃无奈,忍不住抿了抿唇,一副委屈模样。
“记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圣武帝又吩咐了一句。
“那臣妾先告退……”惠妃极不情愿的回道,然而捏紧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又见余莫卿面色冷静,狠狠瞪了她一眼,才甩袖离开。
房门被关了起来,惠妃的身影瞬间从昏黄的内室里消失,只留下面色绕有兴趣的圣武帝和继续跪在地上的余莫卿。
“余莫卿,现在只有朕和你两个人,你准备好说什么了吗?”圣武帝挑眉,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当日猎场之上眼前瘦弱女子的确撼动了整个大昭皇室的眼光,他不得不承认,这曾经国都盛传痴女如今的确换了副模样,而她身上的气势和坚硬,甚至令他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影子,尤其是那张清丽中带着凌厉的脸庞,更令他记忆犹新。
直到确定房门被关上,余莫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想来圣上从猎场之处就对臣女有所怀疑,是吗?”
“你觉得呢?”圣武帝向来不表明自己的立场,只是静静地等着余莫卿解释。
“臣女知道,圣上不仅对臣女心存怀疑,更对惠妃娘娘有所怀疑,是吗?”余莫卿眼神犀利,仿佛圣武帝的心思同样是摆在台面上,显而易见。
圣武帝危险的眼神直视余莫卿,仿佛是思虑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很是低沉:“妄自揣度圣意,余莫卿,你胆子不小……”
说着,圣武帝拿起一旁那件被发现藏有私符的嫁衣,然而嘴角的笑意却暴露他并不在意的心绪。
“圣上过奖,若无此等肝胆,臣女三年前就该死在护女院里了……”余莫卿跪在的地上的双膝已经发酸,但看到那件鲜红嫁衣,心中那股无法熄灭的热火又在重燃,甚至更加勇猛。她咬了下牙关,眼神更加坚定,她想要得到的更多,就带着不怕死的心情赌上最后一次。
“圣上敢将暗阁交到臣女手中,又为臣女赐婚,臣女私以为,圣上之意并不止为了安抚臣女,也并非要臣女联络与太子曾经部下的关系,那臣女再斗胆,和圣上打个赌如何?”女子幽深的瞳孔犹如一望无底的深渊,蛊惑着每一个想要窥探其中的人。
“赌什么?”圣武帝挑眉。
“江山。”余莫卿嘴角轻勾,嘴里吐出的两个字异常清晰。
圣武帝微微眯眼,精明的脸庞被内室飘摇的灯火照得忽明忽暗,然而那双犹如狐狸般的眼眸已经燃起一阵幽火,仿佛要牵引至整个大昭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