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邱明山离开,余莫卿难得没有多想,因为知晓明日的重要性,所以便早些休息了下。
夜里一股燥热席卷,余莫卿在梦里百般扭转,仿佛是被一道漩涡紧紧吸附,始终挣脱不开,令她背脊一凉,又忽然被一双手揽住,一股淡淡的沁香飘散,她那颗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额间的薄汗才隐隐消退,倦意覆盖了那层淡淡忧虑,终于将她最后一层意识给消耗,一夜也在这无声无息中悄然度过。
难得睡得深沉,余莫卿第二日醒来时,终于感觉到这三日的疲惫有些缓解,连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用以舒缓自己酸痛的身体。
待她刚伸完懒腰,才准备下床,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暗主,宫中来信!”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焦急的声音丝毫掩饰不住背后的慌乱。
“何事?”余莫卿神色一凝,赶紧披上黑袍,立马打开了门。
“回暗主,宫中来信,让暗主今日直接入朝参本。”那门徒带着蒙面,只露出一双有些怯懦的眼神。
“入朝?”余莫卿瞳孔微缩,暗想圣武帝怎会如此安排?
恍然想起昨日邱明山的话,宫中的人的确是等不及了。只不过她从未想过圣武帝是如此心急,难道真的是为了打压惠妃,连半分容忍也不肯再等了?试想余莫卿反抗惠妃也不过是因为她想要嫁祸自己,可是圣武帝的心思实在明显,完全是借此事打压惠妃。再者破格允许余莫卿一介女子入朝,更是以暗主的身份,这不是明摆着将事实公布于众,亲自让惠妃母族之人知晓吗?而余莫卿原本就是身份尴尬之人,如今公然在朝堂露面,圣武帝究竟寓意何为?难道又是想利用她查案之事,又将朝堂仇恨牵扯到她身上?
余莫卿虽知晓这几日惠妃一直被囚禁宫中,可是惠妃母族也尚未行动,圣武帝十分谨慎,容雍宫也早在掌控之中,根本没有消息可以透露,暗阁此次行事完全属于秘密,一旦她上朝参本,暗阁又一次会成为众矢之的,她该如何抉择?她咽了咽口水,一时间脑中有些混乱,虽然她手握重证,如今却不再自信。
“暗主,可要属下回绝……”那门徒见余莫卿神色复杂,不禁安慰道。
“不,宫中传召,我们怎可忤逆?”余莫卿眯眼,远处的身影却已经吸引她看向那边。
“暗主可得到了消息?”只见邱明山早已是一脸矍铄,神色却并未紧张。
“圣上怎会有如此想法?”余莫卿蹙眉。
“并不出乎意料,惠妃大势已去,圣上这一次,大抵是要彻底肃清朝堂和后宫了。”邱明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似他已了解这个男人太久,而如今的情形不过是常态。
“可是……这是硬要推出本座和暗阁。如此一来,难道不会对我们不利?”余莫卿说出担忧,她知晓暗阁从当年屠杀反党之后便一直是圣武帝身后的影子,从不出现在世人眼里,当真是一条卖命的走狗,如果今时今日暴露在外,圣武帝就不怕自己当年伴随而来的铁血风言卷土重来?不怕因此损坏他的威信?
“暗主暂且不用担忧,罪证充足,朝中是不可能有人能反抗的。只不过需要小心惠妃母族罢了。如今朝堂敏锐,众派蠢蠢欲动,圣上不过是想趁惠妃一事向朝堂施压,暗主必然会成为这枚棋子的。再者,暗主要记住,今日不是审判之日,就不是定局之日。想来圣上不过是想借暗主之口揭发惠妃,所以暗主应该知晓,这只是参本,给众大臣一个提醒。朝中势力现在不均,圣上是有持横之意的……”邱明山说的轻松,仿佛余莫卿这一次不过是担心过甚罢了,“不过暗主还是小心为妙,今日在朝中尽量避开自身而谈,尤其是查案细节,只以罪证为重,以免有心之人加以利用。”